之127

口述者：非非马（现居伦敦，博主、专栏作家）

口述时间：4月2日     整理：方军 

4月3日，伦敦街头行人稀少。

当疫情在中国被控制住后，在海外却开始全面蔓延。我们这些在国外的华人，在为武汉揪心之后，又要为自己担心了。

我本科就读于南京大学，国内工作多年后，2009年到英国留学，后来就留在伦敦，一直从事中英文化交流项目。疫情当前，我联系武汉一线医生为在英华人华侨和留学生提供义诊，共同组建了“英国义诊群”。

目前英国义诊群已经建到第9个，还建了4个美国义诊群。随着疫情发展，义诊群可能还会增加。目前，我们还组建了英国留学生抗疫联盟（Anti-coronavirus Chinese Student Alliance），希望能为留守英国的留学生提供服务。 

邀请史小武医生加入义诊群，他慨然应允。

我联系的第一个加入义诊群的医生，是武汉市中心医院呼吸外科副主任史小武，没想到他一入群就在深夜里义诊了两个小时。从3月17日国内深夜12点开始，他耐心地回答各种问题，一直到夜里快两点，看到群里有问题蹦出，他还在热心地解答。

我原先邀请他加入互助群时，说的是：如果每天您能抽出十几二十分钟就可以……结果，我从大约12点30开始提醒大家暂时先问这么多，让医生休息，但第一次义诊，问题太多，史医生说，明天他休息，可以晚一点。

结果，就一直回答了近两个小时。

再然后，国内时间早上7点半，史医生居然已经在群里开始回复“问题接龙”了…… 

经常深夜在群里答疑的史小武医生、徐迪医生已经和群友们非常熟悉，大家互相打气鼓励，开玩笑。半夜还在群里答题的他们，甚至还搞气氛地晒起了自己的“夜宵”——泡面，蒜蓉小龙虾！

一周前，美国义诊群的群友在群里发了一篇国内媒体的报道，《一天消毒50多次！这双武汉120医生的手让人泪目》，问：这个报道里的徐迪医生，是否就是我们群里的阿迪医生？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位夜宵爱吃泡面的“阿迪”医生，1月19日从武汉市中心医院胸外科被派往一线120急救中心，负责转运发热病人。他的手因为无数次被酒精消毒液浸泡，红肿、粗燥、布满裂纹。不止如此，难忍的是瘙痒、疼痛。他说，“我是医生，要冲在最前面。” 

《现代快报》报道中徐迪医生的手。

义诊群多了，工作量也很大，许多人主动申请当志愿者。在伦敦电影学院读书的一位女生“手套君”整理每日的义诊问答，结果我和她单独交流时才发现，原来她是病号，而且是“疑似”，胸口痛，发低烧，身体酸痛，但不算太严重。

她本是因为有症状才申请加入义诊群。我每天都有关注她病情变化，担心她从轻症转为重症。但3月27日她高兴地说，已经好多了，烧了两天之后，已退。中间除了喝了一点止咳糖浆，没有吃任何药。

她说自己3月16号开始咳嗽，18号开始胸口痛，23-24号有疑似发烧的症状（她从网上订体温计迟迟没送到），但睡了两天之后目前感觉体温正常。后来不再咳嗽、不发烧，身体状态好了很多。

手套君一直心态不错，最初多少有点担心，但后来知道焦虑也无用——反正轻症医院也不收，手上也没药，不妨好吃好喝好睡，安心用免疫力来作战。 

4月3日，伦敦一居民区，地上有孩子玩耍留下的痕迹。

另一位主动做志愿者的女生，在伦敦学习工作14年了。她高度怀疑自己已经轻症自愈。

她大概在20多天前和几个朋友聚餐，当时总共五个人，两天后，其中三个人一起出现发烧咳嗽症状。她自己并未发烧，但喉咙痒、头疼，有疲惫的不适感，同时也完全失去了味觉和嗅觉。

她在没有吃任何药的情况下，自我隔离，连续每天早睡保证充足睡眠。2天后，绝大部分症状消失，只有味觉和嗅觉在2周后逐渐恢复。在症状消失后的两周里，除了没有味觉和嗅觉，她几乎没有任何其它不适感觉。而他发烧的三位朋友，也在10-14天左右逐渐自愈。 

我有一位朋友C，酷爱旅行，前三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欧洲旅游，赶在3月荷兰封国之前一天回到爱丁堡。因为频繁出没在机场、旅游景点、餐厅等高人群密度的场所，有一度她发烧了两天，浑身酸痛，咳嗽。但是在她睡了两天之后，也没吃药，这些症状全部消失，自愈了。虽然她并未做过病毒检测，但是她认为从自己的行动轨迹看，感染病毒的几率很高。所以，她高度怀疑自己已经感染过，并且自愈了。

而我自己，在三月里也出现过发烧的症状。3月5日生日那天，我出去吃了晚餐，当时其实就有点担心，不太想去，但因为餐厅是很早前就预订好的，所以还是去了。

餐厅在SHARD碎片大厦，楼里还有香格里拉酒店等，因为进出人多，尽管当时英国还完全没进入高警戒状态，Shard还是自发地给所有进入大厦的人检测了体温。餐厅里上座率最多三分之一，座位排得也不密，但不能保证电梯按钮、餐具、食物、服务员都百分百“安全”。

大约两三天后，我一起床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头晕疲惫、浑身酸痛，然后我就昏睡了整整一天。没有吃任何药，晚上喝了粥、煎了水饺，又早早睡下。结果，第二天早上醒来，已经神清气爽，没事了。

我了解到的这些案例里，有些根据症状看可以基本确定是新冠，有些是高度疑似，有些则可能是感染了其它病毒，但目前看，只要身体底子没大问题，在生病时不慌张，充分保证休息和营养，基本没有大问题。甚至也未必需要吃什么药。

我想，目前欧美的疫情虽然严重，但我们只要做好充分防护，尽可能减少外出，去超市时戴上口罩或一次性手套，到家就洗手、甚至洗澡，及时晾晒外套和鞋子，感染病毒的风险就会大幅降低。

伦敦居民区的地面涂鸦，画着Be happy和一张笑脸。

即便不幸中招，我们的免疫力，是我们最好的防护武器。要知道，80%的患者都是轻症自愈，还有很多的轻症患者甚至都不会感觉到明显不适。

既然疫情无可回避，我们也只能放下包袱，从容应对。

【线索征集】

“战疫口述实录"陆续推出。南方都市报面向全网征集抗击新冠肺炎新闻线索，我们期待跟疫情相关的您，提供采访线索。文字、视频、图片均可，南都随时倾听，为您执笔记录。

联系方式：靳格（微信号：Gege-0022）、刘兰兰（微信号：lanlan269394284）

更多报道请看专题：战疫口述实录

编辑：方军

本文作者

方军

1.94亿

南方都市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