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处二战后最严重衰退,疫苗分配不公或致新冠死亡人数翻倍

南方都市报APP • 健闻
原创2020-09-16 10:21

在全球抗击新冠疫情的同时,人类社会在多项可持续发展目标上开了“倒车”。9月15日,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发布了2020年的《目标守卫者报告》(下称《报告》)。

《报告》引述的数据显示,受新冠疫情影响,几乎在每个指标的衡量下世界都在倒退。例如,全球极端贫困人口增加7%。疫苗接种率在25周内倒退25年,回到了上世纪90年代的水平。

“这是过去一两代人的时间内,进步首次停滞。”比尔·盖茨在给中国读者的视频中说到。《报告》强调,世界在未来几个月的选择至关重要。此外,在全球范围内公平分配新冠疫苗,将决定挽救多少性命以及全球大流行何时结束。

 

疫情致全球贫困率抬头,今年已有3700 万人跌至贫困线以下

新冠疫情对经济的冲击显而易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计,新冠疫情导致全球经济每月损失3750亿美元,未来两年累计经济损失超过12万亿美元。

在近期举行的发布会上,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也强调,各国为应对疫情带来的短期影响已投入数万亿美元,仅G20国家就动用了超过10万亿美元的财政刺激,预计疫情导致的下一波影响还将耗费10万亿美元。

“就全球国内生产总值(GDP)损失来说,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最严重的衰退(按全球GDP计算),新冠肺炎造成的经济损失是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的两倍。”今次发布的《报告》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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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许多国家在社保体系上的有限资金,全球减贫进展不容乐观。按世界银行官网提供的数据,受疫情影响全球经济陷入衰退、人均GDP大幅下降,全球贫困率自1998年开始连续下降20余年后,将首次上升。

数据的倒退揭示出“进展”的脆弱性。《报告》引述了华盛顿大学健康指标和评估研究所(IHME)提供的数据,据估算,由于新冠肺炎疫情,极端贫困人口比例在短短几个月内上升了7个百分点。疫情在今年就已经使近 3700 万人跌落至极端贫困线以下。

 “然而,‘跌落至贫困线以下’是一种委婉的说法,它意味着你每时每刻都要挣扎搏命,才能让家人继续活下去。”《报告》写到。

世界银行也预估,与2019年相比,2020年将有4000万至6000万人陷入赤贫。全球极端贫困率可能上升0.3到0.7个百分点,到2020年达到9%左右。

《报告》显示,新增贫困人口中女性多于男性。其中一个原因是,中低收入国家的女性很大一部分都在非正规行业工作,这些行业往往不易触及(譬如人们家里或公共市集),因此得到政府支持的机会较少。在非洲,疫情开始的第一个月内,非正规工人的收入骤降80%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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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困境在中国的中低收入群体中也存在。公益机构“协作者”近期发布的调查显示,68.17%的受访农民工家庭表示受疫情影响明显,尤其是收入降低,生活受到影响。由于不少农民工从事非正规就业(未签订劳动合同),当工作出现变故时,这些家庭难以享受到单位保护和必要的社会救助措施。(详见:《超9成受访农民工家庭生活受疫情影响,社会救助如何精准施策》)

今次发布的《报告》认为,短期来看,社会保障支付和紧急商业贷款可以防止人们陷入极端贫困,或避免贫困人口变得身无分文。若将女性作为这类项目的受益者,将会产生深远的影响,因为女性会将更多收入投资于家庭,从而带来持久的改善。

 

吸烟者感染新冠后更易死亡,多国疫情期间禁售卷烟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多项经济、健康指标受疫情影响可能出现倒退,但全球吸烟率有望进一步得到控制。2019年十五岁及以上人口年龄标准化吸烟率为17%,《报告》预测,到2030年,这一数据有望下降至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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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推测,烟草可能是人们在资金短缺时会放弃的一样商品。同时,新冠疫情也使公众意识到,吸烟不仅让人患癌症和心脏病等非传染性疾病的几率增高,还使人更易感染传染病。由于吸烟引起的肺部损伤,感染新冠肺炎的吸烟者更易发展为重症,甚至死亡。

世界卫生组织亦在今日发表了驻华代表高力和中国工程院院士王辰的署名文章称,在防控新冠病毒的同时,吸烟是一项尤为紧迫的风险。

除了前面提及的因素外,文章称,当吸烟者摘下口罩吸烟并从肺中呼气时,所产生的二手烟因其有毒颗粒和烟雾中可能携带含有病毒的飞沫也会使处于同一空间的人处于危险之中。如果吸烟者聚集在密闭的吸烟室中,病毒传播的可能性就更大。

“疫情期间,中国为挽救成千上万人的生命做出了巨大牺牲,而与此同时,烟草却正在造成数百万人生命的流逝。随着社会逐渐从疫情中复苏,我们必须尽快、果断地采取有效措施遏制烟草流行。”世卫组织发布的文章强调。

具体而言,有效的控烟措施包括无烟立法和提高烟草税和烟草价格。世卫组织文章表示,有效的无烟法规可以保护所有人,覆盖所有室内的工作场所和公共场所。通过提高烟草税,政府财政将得到颇为可观的补充,为政府提振经济提供更多选项。

中国此前的控烟行动并不理想。《中国烟草控制规划(2012-2015)》曾提出,15岁以上成人吸烟率降至25%以下的目标。不过,中国疾控中心发布的调查显示,2015年中国成年人吸烟率为27.7%。2018年的最新调查显示,青少年的吸烟率已经上升到18.6%,男性青少年吸烟率更是高达34%。

《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再次提出目标,到2022年和2030年,15岁以上人群吸烟率分别低于24.5%和20%;全面无烟法规保护的人口比例分别达到30%及以上和80%及以上。目前看,距这一目标尚有一定差距。(详见:《中国省级吸烟率排行榜:上海领先率先达标 西南省份恐拖全国后腿》)

在疫情期间,亦有多国采取了更为强力的控烟措施。据盖茨基金会今次发布的《报告》介绍,包括南非、博茨瓦纳和印度在内的部分国家暂时禁止了烟草销售。另有一些国家则在努力采取/执行已被证实有效的控烟政策,如在香烟包装上印制图片警告标示,以及禁止烟草广告。

 

疫苗产能缺口巨大,疫苗分配不公或致死亡人数加倍

《报告》强调,在许多国家,新冠疫情目前仍在恶化,没有好转。“除非控制住这个正在摧毁一切的病毒,我们无法开始重建卫生系统、经济系统、教育系统、粮食系统,更不用说让它们比疫情之前发展得更好了。”

疫苗被视为终结新冠全球大流行的关键手段之一。“群体免疫建立的速度越快,对我们防疫的效果就会越好。”复旦大学附属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在谈及《报告》时也表达了这一观点。

除了促进全球合作开发疫苗外,如何快速制造更多疫苗以及公平分配给最需要疫苗的人——不论他们身处何地,不论贫穷还是富有,也被《报告》所关注。

《报告》强调,疫苗研发工作具有高风险,处于早期研究阶段的候选疫苗的成功率只有7%,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的候选疫苗的成功率也仅有17%。“各国政府把赌注压在了那些最有希望‘胜出’的候选疫苗上,但事实是,他们中的大部分最终都会失败。而降低风险的方法之一,就是各国共同投资大量的候选疫苗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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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全球的疫苗生产力尚有较大缺口。据盖茨基金会负责疫苗工作的高级项目官杜珩介绍,目前全球疫苗产能约为35亿,但未来至少需要100亿剂新冠疫苗。“每一支没有被及时生产出来的疫苗都会导致更久的大流行病、更多的死亡和更长远的全球衰退。”《报告》表示。

此外,如果无法实现新冠疫苗的公平分配,开发和制造疫苗本身并不能快速结束疫情。《报告》强调,如果各国只将疫苗用于保护本国的人民,那将会继续延长疾病全球大流行的时间,导致更多死亡。spacer.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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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美国东北大学的生物和社会技术系统模型实验室分析,如果富裕国家购买了前20亿支疫苗,而不是按照全球人口比例分配的话,那么死于新冠肺炎的人数将几乎翻倍。

在此前,中国已承诺,中国新冠疫苗研发完成并投入使用后,将作为全球公共产品,为实现疫苗在发展中国家的可及性和可担负性作出中国贡献。目前官方尚未就此披露更多信息和方案。

全球范围内目前也没有具体的分配方案,但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此前表示,国际社会需防止出现“疫苗民族主义”。

据介绍,一旦确定一种成功的疫苗,世卫组织将提供适当和合理使用疫苗的建议,并建议分两个阶段分配疫苗。在第一阶段,疫苗将按比例同时分配给所有“获得抗击新冠肺炎工具加速器”国际合作倡议的参与国,以降低总体风险;在第二阶段,将考虑各国面临的威胁和脆弱性。对于大多数国家来说,第一阶段分配的人口比例为20%,将覆盖大多数高危群体。

据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全球疫苗研发数据报告,截至9月3日,全世界有176个新型冠状病毒疫苗产品在研,有34个进入临床试验阶段。国家卫生健康委科技发展中心主任、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工作组组长郑忠伟则在9月6日披露,目前中国布局的新冠疫苗五条技术路线上,已经实现“进入临床试验全覆盖”。

“疫情正在破坏全球医疗系统和全球经济,正在逐渐抹去人们在朝着更健康、更具成效的生活迈进时已取得的成绩,这是最让人揪心的。” 梅琳达·盖茨表示,研究人员距离开发出安全有效的新冠疫苗仅有一步之遥,但突破性的科学进展还需要非比寻常的慷慨之心。

“我们需要政府和制药行业的领导者共同努力来保证所有人——无论他们身在何地——都能获得这些疫苗。我们希望这个愿望能成为现实。”她说。

南都记者宋承翰 发自北京

编辑:吴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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