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月16日至24日,华中科技大学团队完成了9例新冠肺炎逝世患者遗体病理解剖,且已取得重要发现。
华中科技大学病理团队由法医学院刘良教授以及附属同济医院病理科王国平教授组成。20多位团队成员正加班加点,力求以最快速度完成病理研究。
今年59岁的刘良教授,是位医学博士,是我国法医学领域的权威专家,是CCTV2016年度十大法治人物获得者。
刘良曾亲自主持或参与检案4000余例,其中不乏疑难、重大要案。他曾协助警方抓获背负十多起命案的变态杀人魔,还参与了如武汉理工大学程树良教授案、湖南湘潭青年音乐女教师黄静案、安徽淮南谢佩银案、北京大学熊卓为医疗纠纷案、湖北恩施州巴东县冉建新提审猝死案、山西太原周秀云死亡案等等。
一把解剖刀,他使疑难案件迎刃而解;30多年法医生涯,他的鉴定结论无懈可击。
完成9例新冠肺炎逝世患者遗体解剖
华中科技大学病理团队已进行9例遗体解剖,前3例病理研究结果已完成。刘良教授介绍,与临床专家沟通分析后,会对这种新型病毒有更深入的认识。
遗体解剖是揭开病毒真面目的最直接手段。王国平教授解释,遗体解剖是病理学研究的重要方法之一。通过病理学变化和临床变化对比研究,揭示发病机制,分析死亡原因,总结诊疗经验,提高临床救治效果和防控效果。
据了解,遗体解剖在控制流行病蔓延过程中的重要性,在2003年SARS爆发时就已经有所印证。当时国内专家普遍认为衣原体是其病原体,直到第一军医大学病理学家丁彦青教授对SARS死者解剖后,才得到强有力的证据支持了广东专家组提出的“非典型病毒,不是衣原体”感染的论断,将抗击非典战役引入新的阶段。
2月16日凌晨1点,刘良等人在金银潭医院手术室进行了首例新冠肺炎遗体解剖。尽管之前有过对SARS、艾滋病、脑膜炎病患死亡的遗体解剖经验,但面对全新的新冠肺炎病毒,需要严格的解剖环境和自身防护。刘良全副武装,手套三层,口罩外面套面罩,最后再罩上密不透风的一层防护服。
据介绍,刘良团队完成的9例遗体解剖中,遗体捐赠者年龄最小的52岁,最大的80岁,多在60岁以上。
遗体解剖正有序推进,国人期待这一“特种部队”能给疫情防控带来重大转机。
因兴趣与法医学结缘
刘良1961年出生,一直生活、工作在武汉。1983年,他毕业于武汉医学院医疗系,学的是临床医学。他对法医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向往法医通过解剖鉴定尸体以助于查找真凶、侦破案件的工作。
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武汉协和医院神经内科搞临床医学,觉得不太如意。两周后,他回校拿行李,意外遇到了分配到武汉医学院法医病理学教研室的一位同学。交谈中他得知,这位同学对分配去搞法医很不适应,第一次见到尸体,就剧烈地恶心呕吐,实在干不下去了。
刘良灵机一动,提议与这位同学调换工作,那位同学求之不得,两人一拍即合,就去找院里领导。院领导开始不同意,经过半个多月的软磨硬泡,终于调换成功了。从此,刘良与法医结下了不解之缘。
刘良至今还记得第一次在解剖间看到尸体的情形,“以前在大学里上解剖课时见到的尸体,都是在福尔马林液里长期浸泡的,而这具尸体是新鲜的,摸上去凉飕飕的”。那一刹那的触摸,刘良终身难忘。
亲自检案数千次,不乏国内各种疑难、典型、重大要案
1987年,刘良考入同济医科大学,攻读法医学硕士研究生。硕士毕业一年后,又去同济医科大学考取了法医学博士研究生。
2000年9月,刘良赴美国马里兰州大学医学院暨法医局,做了为期4个月高级访问学者,进行博士后研究。 返美归来,刘良获聘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副教授、硕士导师。 2001年4月获聘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教授、博士导师。
2006年5月, 刘良担任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法医学系系主任,直至2105年4月卸任。
法医学司法鉴定从检验乃至出具意见,无不需要执着与专注,而刘良一执着就是30多年,曾亲自主持或参与检案4000余例,其中不乏疑难、重大要案。
曾助警方抓获背负十多起命案的变态杀人魔
1999年,福建晋江一个公路边,发现了两具女尸,下半身赤裸。当地公安机关认为是交通意外肇事逃逸案,家属不同意这种说法。于是,找到了刘良团队。
“一般情况下是从前面解剖”,刘良发现,尸体从前面看确实找不到太多线索,但他想到了从后面解剖,这才发现遗漏了重要细节:第一个女死者背上隐约有痕迹,打开之后发现全是血,第二个女死者左侧臀部有圆形黑色斑块,容易被误以为是胎记,打开后也发现了很多血。刘良推测,这是由车辆撞击所致,于是提出按出血位置的形状去找肇事车。几个月后,警察在一个中学将犯罪嫌疑人缉拿归案。这才发现,凶手是一个身上背负着十多起命案的变态杀人魔。
刘良常对学生说:“现在做的事情,要对得起历史,对得起未来。让真相说话,揭开事实本来的面目。”
参加湘潭女教师“黄静裸死案”的复核鉴定
2004年5月,正在出差的刘良接最高人民法院的邀请,作为专家参加湖南湘潭黄静案的复核鉴定。
2003年2月24日上午,21岁的湖南省湘潭市临丰小学女音乐教师黄静被发现裸死在宿舍床上,全身赤裸、身上有多处伤痕。尸检报告称其为处女,但其生前男友姜俊武的精液在现场被发现。
该案此前已先后进行了5次鉴定,让司法鉴定的公正性遭遇信任危机。包括刘良在内的5位法医学专家反复审阅材料及相关鉴定意见,进行各项检验,最终作出了客观公正的鉴定结论,为此案画上句号。2006年7月, 黄静裸死案一审宣判,姜俊武被判处无罪,赔偿黄静父母经济损失5.9万余元。
2013年4月,黄山市祁门县警察方某、王某涉嫌故意伤害案由马鞍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开庭,引人注目的是法院按照新刑诉法启动了“专家辅助人制度”。刘良作为专家辅助人身份出庭,就此案提出专业意见。他此次出庭澄清了相关专业问题,有利于法庭对专业性问题的正确理解,以对鉴定意见作出更客观公正的判断,对新刑诉法下专家辅助人制度的司法实践,具有一定的开拓意义,被媒体评价“开创新纪元的专家证人出庭作证,也是新刑诉法实施后最早走上法庭的专家辅助人”。
无论作为鉴定人或专家证人,刘良深知前方的压力、挑战甚至危险,而他并未退缩。
女民工非正常死亡家属执意请来千里之外的刘良
2014年12月13日,太原市公安局小店分局龙城派出所民警在处置“龙瑞苑”工地警情期间,发生一起河南籍民工周秀云非正常死亡案件。随后,一段“山西太原民警执法现场”的视频引发舆论关注,视频中与民警发生肢体冲突的女农民工周秀云在被送到派出所后死亡。
2016年11月10日,备受关注的周秀云非正常死亡案在山西太原一审宣判,判决很重要的一个依据来自一份司法鉴定报告,做出这份鉴定报告的就是刘良。
周秀云因何而死?各种猜测众说纷纭。太原市人民检察院以涉嫌滥用职权罪对涉案民警立案侦查。
要想查清死亡真相,就要对死者进行尸检,可让所有人想不到的是,检察院接连推荐了三家鉴定机构,家属均不同意,提出要千里之外的刘良到场负责鉴定。拿到检察院正式委托之后,2015年1月4日,刘良带领8人团队飞赴太原。经过全面细致的分析,2015年1月29日,鉴定报告出炉,认定死者系“因钝性暴力致闭合性颈部损伤”而死于急性呼吸循环功能衰竭。最终,刘良用行动回答了对公众的承诺,山西省太原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认定被告人王文军犯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四年,犯滥用职权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二个月,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
“做法医要顶得住压力、顶得住诱惑,敢把真相讲出来,这是我的使命。”刘良说,每个案子都让他感到压力山大,做了30多年的尸体解剖,他从最初对这个行业的兴趣,逐渐有了更深的体会:“任何生命都值得被尊重”,而他的QQ空间签名则是:要让生者和死者在各自的空间明白地活着。
刘良经常对学生讲,他们所从事的工作就是死者的“翻译”,既要有能力也要有职业道德,让真相公之于众,每次做完解剖,都要对死者鞠上一躬,表达对生命的敬畏。
获评央视2016年度法治人物,“法医秦明就是刘良教授的学生”
2016年12月4日,刘良当选CCTV2016年度十大法治人物,他也是唯一一位获此称号的司法鉴定人。颁奖礼上,主持人说了一句“法医秦明就是刘良教授的学生”,让观众对刘良的身份又多了一份好奇。
央视给刘良的颁奖词为“一把解剖刀,他使一个个案件迎刃而解;三十年法医生涯,他的鉴定结果无懈可击;让事实说话,让证据说话,他用忠诚与智慧维护职业尊严。”刘良司法鉴定的公正,慢慢浸润到各界的良知中,许多重大要案也与刘良联系起来,他竭力维护着司法鉴定的公正,促进社会的和谐稳定。
(资料来源:湖北日报、新华网、武汉晨报)
编辑:梁建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