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境外输入90后浦东机场抗疫，防护服上画漫画意外走红
上海已连续多日新增境外输入确诊病例，随着境外输入压力日益增大，23日，浦东机场紧急招募一批志愿者赶赴一线，90后任凯悦即在其中。最近，任凯悦因绘制在防护服上的漫画走红浦东机场，“米老鼠、多啦A梦。大白，海绵宝宝……”手绘图引来不少归国人员驻足合影。
疫情之下，任凯悦的漫画成为浦东机场略显沉重枯燥的防疫工作中的一抹亮色，这个主动报名到前线，连续两个月连轴转从社区再辗转到机场服务的小女孩笑言，“穿上了防护服的那一刻就要保卫上海。”
浦东机场防疫日记一周以来，任凯悦见证了因全球疫情不断加重，浦东机场外来入境人员逐渐增多的现状，“7成都是归国留学生，3成是家和工作地在上海的外国人。”
她理解那些在国外因疫情恐慌而赶回国的人们，“换位思考，祖国防疫形势下比较安全，是我也会选择回国，回国只要做好隔离，不影响其他人。”
国家移民管理局、外交部宣布自2020年3月28日0时起，暂停持有效中国签证、居留许可的外国人入境，这让任凯悦和小伙伴们的工作轻松了一些，自上周从社区赶赴机场，他们已在抗疫一线连续作战了两个月，但何时可以撤离机场，仍然是未知数。
米老鼠、多啦A梦和海绵宝宝
这几天，任凯悦成了浦东机场的红人，“走在机场都会有人搭讪。”她的手绘防护服在志愿者队伍中受到热捧。
米老鼠、多啦A梦、大白、樱桃小丸子，最开始，她只是给自己的防护服上画上了漫画图，被一起当志愿者的小伙伴看见，他特意找了自己喜欢的游戏LOGO让任凯悦在防护服上画上。
在机场内，原本只是写着单位名称的防护服变得特别，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途中经过其他志愿者在的区域，他们会问，你画的是海绵宝宝吗？好可爱。虽然原本彼此不认识，但是因为漫画开始搭讪，一些人还会问我，你下次要不要帮我画一下？”
一些机场的旅客也对穿着卡通防护服的志愿者产生了好奇，“我能感觉到他们挺喜欢的， 走过来看，这是樱桃小丸子哎！原来我画的东西，别人还挺喜欢的。”
严防境外输入的形势之下，负责境外人员分流的任凯悦的工作颇为单调辛苦，量体温、登记信息，分流后送到停车场跟车送至检测点，一个流程下来往往需要3个小时。
“如果没有乘客，就需要一直等待，我想着能不能给防护服画一些漫画，让防护服更特别醒目一点。”
自1月31日开始当志愿者，任凯悦从社区到机场，这次是她第一次穿上防护服，这让她颇为兴奋。
“防护服对于我来说就是保护大家，穿上有了责任感，我之前看到武汉的医生，会在防护服上画一些图案，我在想如果我穿上防护服，我也一定要画，让它特别一些。”
与众不同的防护服成了机场的一道风景线，同为志愿者的同事李青称，在严肃紧张的防疫氛围下，凯悦的画可以让人适当的转移注意力，缓解了有暴露风险的焦虑情绪。
这几天，志愿者们纷纷拿着防护服找到任凯悦，“一起值班的还有公安民警，一个小哥哥特地拿了一件衣服过来找我，我画了小警车、米老鼠，还有八格漫画。”
每一天值班前，任凯悦都会给自己的防护服绘上不同的图案，“虽然大家都不认识我真实的面貌，但是通过画就能认识我，也是在比较枯燥忙碌的防疫工作中找到生活的乐趣。”
纸尿裤与疑似感染
为应对不断增加的境外输入压力，任凯悦所在的闵行区信访办23日当天接到通知，组织8人突击队，作为志愿者赶赴浦东机场。
第一次拿到防护服时，任凯悦很兴奋，“好大啊。”她在心里想，“打扮了一下开始营业了。”当天，她穿着防护服戴着遮住整张脸的护目镜，特意自拍了一张在朋友圈记录下了这一刻。
短暂的一个半小时培训后，当晚10点，突击队即开始协助入境人员分流，他们将组织入境人员填报相关信息，告知隔离要求，并协助其到停车场跟车送至检测点，在检测样本采集完成后，根据上海市最新政策，所有入境人员将统一送往定点酒店集中隔离。
这几天，任凯悦和小伙伴们住在机场附近的酒店，往往需要三班倒，如果是负责白班，她需要早上五点半就起床，吃早餐，穿防护服，以保证8点到岗，而那套让她感觉穿起来就能成为保卫战士的防护服，却给志愿者带来了不少的麻烦。
一周时间里，她需要多次穿上穿脱程序复杂的防护服，而为了尽量减少对防护服的污染降低风险，志愿者们几乎一整天都不喝水不上厕所。
李青是这支突击队的队长，为此还专门号召队员们购置了纸尿裤，“害怕去厕所穿脱之后污染防护服要换新的，为节约物资尽量能不去厕所就不去厕所。”
量体温，扫二维码登记信息，引流到停车场，工作流程枯燥，任务重。每一个小时从浦东机场就有数量班车发往检测点，送这些入境人员做咽拭子检测。“志愿者需要跟车，我们从上海的最东边开往最西边的闵行，将入境人员送到酒店后还要给车消毒，往往一趟下来至少是3个小时。”李青说。
一天下来，志愿者们一般需要连续10个小时穿着防护服工作，上夜班时，李青这几天碰上上海的雨季，“上海晚上很冷，贴三个暖宝宝都没用，有时候送人跑着去停车场，鞋子会进水，得等八个小时以后换班才能换。”
最难克服的还是心理恐慌。有一次，李青遇到一位从英国来到上海跟妻子团聚的丈夫带着一个5岁的孩子，“额温枪测温时，小孩两次显示37.8度，我一下就有点紧张，因为我一直在为他们提供咨询服务，是近距离接触了，马上汇报叫机场的医生来检查，我赶紧到后台浑身喷酒精，用消毒洗手液洗手，但又不敢在工作区，怕引起恐慌。”所幸后来小孩排除了患病的可能，虚惊一场。
漫长的6个小时
过去一周内，任凯悦见证了因全球疫情加重归国人员增长的现状。“客流量蛮大的。”而在她报名当志愿者的当天晚间，海外新冠肺炎确诊患者已突破26万人，海外疫情加重，让不少在国外的人员赶着回国。
任凯悦在这些归国人员脸上看到了焦虑和慌乱。“大概有7成是留学生，全副武装，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没有防护装备的就套着雨衣戴手套。”
回国的直飞机票价格上涨，一票难求，许多人买商务舱甚至辗转几个城市转机来到上海，国际航班暂停提供热餐食也让他们的归国之路更加窘迫，而为降低在密闭空间的感染风险，很多人更倾向选择不进食。
“又饿又累，饥寒交迫，好多人几天几夜没睡了。”任凯悦曾在机场偶遇一位留学生，到非洲转机再回到上海，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
浦东机场内为防疫关闭了餐饮店，落地的人们无处觅食，还需要经过漫长的海关检查和防疫登记，直到分流至停车场送往检测点，而这个过程通常需要花费6个小时。
长途飞行的劳累往往让他们体力不支，李青值班时曾遇到一位在泰国工作因疫情回国的中国人前来咨询，下了飞机正好碰上志愿者吃工作早餐，“两个馒头，一杯豆浆，他过来询问我们在哪里能买到早餐，看得出来他不好意思开口说自己饿了，后来是一位工作人员将早餐递给了他。”
李青介绍，为帮助这些回国的人们，机场内陆续搭起了一些临时的餐食台，准备一些饼干，因近期上海天气湿冷，还特地供应了姜茶。
服务中也往往遇到麻烦，为严格防控入境，上海的相关政策亦在不断调整，从24国入境持黄标，和其他国家持绿标享有不同的隔离政策，到所有入境人员一律集中隔离，政策的变动导致许多回国人员不理解。“有时候要不停的解释，为什么不能居家隔离，还有人要在停车场等待很久，需要不断安抚他们的情绪。”李青称，大多数人都很支持配合工作。“有时候上车后，听到他们说一句谢谢你们哦，你们辛苦了，让我们觉得很暖心，让我觉得做这件事有意义。”
志愿者们理解这些不远万里也要回国的人们，“在国外求学遇上疫情，可能只能一个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父母在国内会非常担心，中国现在防疫形势好转，整个防疫流程也非常规范透明，换位思考，如果是我，我也会想要回国，留学生如果有条件可以先回国，只要做好自我隔离，不影响别人，在国内的话会安心一点。” 任凯悦说。
文/蒋小天 乔燕薇
照片为受访者提供
编辑：潘珊菊,程姝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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