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市人大代表涂子沛：“危机中找新机，新机就在于数字经济”
“疫情是数字社会的加速器，但同时也带来很多挑战。温市长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说，从危机中找新机，我认为新机就在于数字经济。”今年广州市两会期间，广州市人大代表，数文明科技CEO涂子沛提交了《关于疫情过后政务大数据隐私风险应对的建议》，针对数字要素、政府数据管理，以及如何应对隐私风险等进行建言。此外，他还递交了《关于建设广州市大数据博物馆的建议》，在其看来，发展数字经济，也可将科技和文化结合起来，“大数据博物馆既可作为城市窗口，也是基础设施，还是培育数字新一代的好去处。”
*广州市人大代表、数文明（广东）科技有限公司CEO涂子沛
疫情期获取的个人信息，应保留14天自动删除
南方都市报（以下简称“南都”）：您提到疫情加快了数字社会转型步伐，对各个社会主体而言，如何跟上这个新步伐？
涂子沛：从危机中找新机，我认为新机就在于数字经济，而发展数字经济也是优化营商环境的需要。疫情是数字社会的加速器，带来大量新机遇；同时也带来一个意外的倒逼，大人小孩都不得不使用云端工具进行学习和工作，大众的行为模式发生了改变，客观上推动了中国社会拥抱数字社会的速度，大家也因而充分地体会到云和大数据的高效。就像最近中山大学宣布部分博士研究生统考现场笔试调整为网络笔试，这是一个很大的创新，我们很难想象笔试怎么会云端进行，如果有舞弊行为怎么办？还有开会，现在即便是可以现场开的会，也变成了在线会议，这就是疫情倒逼我们社会发生改变，我们也在加大拥抱，主动调整了自己的行为，提高了在数字社会生存的技能。所以，不论是个人、企业，还是组织，都需要有数字社会的适应力，拓展力和领导力。而政府也要加强培训，加强理念宣传。
南都：“机遇与挑战”往往共生，如何在数字经济与隐私保护之间取得平衡，或许是我们整个社会急需面对的挑战之一。您今年也提交了《关于疫情过后政务大数据隐私风险应对的建议》，在您看来，后疫情时期，如何在更好提供精准公共服务的同时，规范化处理已经获取的个人信息？
涂子沛：对于已经获取的公民个人信息，应该按照疫情防控需要，按照所承诺的，保留14天自动删除。必须认识到，由于信息权保护缺失，导致出现了一些信息泄露，究其原因，一是缺乏根据应用场景对个人信息的分类分级保护，导致个人信息无序传播；二是掌握个人信息的主体多元，缺乏对这些机构主体在信息收集、使用、处理和保护方面的规范和监管，个人信息泄露渠道不可控；三是缺乏收集、使用和处理个人信息的合法性基础，无法保证个人信息有效使用的合法性事由，导致了类似“人肉搜索”等隐私泄露问题；四是个人信息泄露直接影响公众对公共机构的信任，对疫情防控带来负面影响。对于这些，有关部门需要通盘考虑，制定发展规划，加快相关立法，同时加强行业组织自律管理。
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立法已提上日程，即将施行的民法典也进一步强化了对隐私权和个人信息的保护。在您看来，相应政策法规中，哪些要点是必须触及的？
涂子沛：我认为数据权益是必须触及的。目前，一个人有哪些数据权益，比如说可删除权、可修改权、可编辑权，数据分享给别人有收益，还有分红权等，都是不清晰的。数据权益到底有哪些，该怎么进行保护，这是核心。
南都：发展数字经济过程中，还有什么问题是尤其要重视的？
涂子沛：我注意到疫情期间，一些学生都习惯了用手机用ipad上网课，现在他们不愿意把手机交回去，这是很多家庭都面临的问题，处理不好，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我也是一名父亲，己经发现身边不少家庭的孩子存在这个问题，因此，我也提出了“在发展数字经济的同时，要关心儿童心理健康，特别研究解决如何避免儿童沉溺于数字产品”的建议。
应推动公共数据流动，使其成为数字经济要素
南都：后疫情时代，发展数字经济，高效配置数据要素，是对治理能力和治理模式升级的生动检验。您觉得该如何推动数据要素流动起来？
涂子沛：很多地方建了数据交易所，但事实上无交易，甚至虚构交易糊弄外行。也可能企业之间就把这个数据交易了，不需要来到交易所。而且它是一种沙箱技术，可用不可见，我把数据给你了，你还可以卖给其他人对不对？真正应该推动的是公共数据的流动，使它成为城市数字经济的要素。
另外，政府把公共数据用好，把公共数据盘活至关重要，可以调研、盘点市、区层面数据资产情况，把数据当作资产来管，建立统一的数据资产报告，有了这张大图，在数据建设使用方面，每一级政府估计能节省三分之一的信息化经费，建设的效果还可能更好。
南都：如何培育和引导个人和政府、企业之间对数据开放、应用和保护的良性互动生态？
涂子沛：所谓生态，要像森林一样，有老虎、有猴子。在数据生态里，个人跟政府、企业之间，要互相制约，互相依赖。但现在个人在数据权益方面没有办法去制约企业，也没有办法去制约政府，生态还没有形成。所以，我们要去推动形成一个有质量的生态。
具体而言，政府层面，一是要快速建立个人信息及数据分级分类的管理规范机制，完善个人信息保护法律法规体系；二是要进一步明确细化个人信息相关概念；三是有必要设置专门机构自上而下落实个人信息保护，设立隐私保护的专门职位，并赋予其充分的监管职能，包括规范和标准的制定、实施、监管等，改善数据管理应用中的隐私保护 。
企业层面，要积极履行用户个人隐私保护义务，如明确用户隐私信息范围，明确个人信息搜集的范围和用途，完善管理要求，尤其是互联网企业搜集用户个人信息是多渠道、多维度的，要加强企业内部信息搜集管理。
个人方面，要充分重视个人信息数据，培养主动保护个人信息的安全意识以及法律意识。
南都：疫情初期，您曾提到，我国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预案中缺乏对数据共享联通的具体的规定。今年的广州市政府工作报告提到，要建设现代化应急指挥调度中心，对此您有哪些建议和期待？
涂子沛：必须看到，在处置紧急事件时，存在有效信息获取少、联合分析效率低、高效应急指挥难的挑战，针对这样的情形，在管理机制上和技术手段上，应有更加完善、高效、稳定的支撑。为保证上传下达的及时性，要避免出现纵向、横向部门的联动不充分，避免出现信息孤岛等问题。
建议建大数据博物馆，多一张名片，数字新一代也多个好去处
南都：我们注意到，你还有一份建议是“建设广州市大数据博物馆”，这个想法很新颖，您是怎么考虑的？
涂子沛：广州与国外的巴黎、伦敦等有名的“博物馆之城”相比，差距还是有的；与国内的北京、上海等相比，也有差距。广州的博物馆以历史类为主，科学技术类、行业性的博物馆较少，这与广州的政治、文化、地理区位产生了明显错位。
科技馆作为城市的窗口，是基础设施，也是营商环境的一部分。广州市可将科技和文化结合起来，建国内第一座大数据博物馆，成为数字经济的一张文化名片，提升广州在大湾区的显示度。
当然了，大数据博物馆要具备普及大数据知识、营造数据文化氛围、启迪公众数据思维的功能。而且，可以为广州大数据产业提供配套支撑，为湾区汇聚大数据信息、人才，活跃湾区大数据科技经济文化氛围，搭建大数据产业的聚集高地，增强地方经济的科技含量。另外，大湾区的孩子们也会多一个去处，不仅好看好玩，还可以培养提高孩子的科技素养和数据意识，普及数字经济生活的一些基本常识和领导技能，它可以成为数字新一代的一个成长福地。
也考虑到市区内特色突出、口碑较高的综合、专题类博物馆，除却省博物馆外，基本集中于老城越秀区，如果能建大数据博物馆，我建议放在数字经济相对比较发达的天河。
采写：南都记者 邹莹 张雨亭
编辑：凌慧珊,袁炯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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