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城市更新不仅是土地的再利用，更涉及社会治理、文脉传承和社区复兴等社会价值的实现。怎么看待目前我们的城市更新中的社会价值实现问题？

孙不熟：在社会价值这个问题上，感觉我们过多地强调抓大放小，小的东西反而没有做好。如果去欧洲的一些城市，会发现城市暗角里有精细，可能有一些涂鸦，有些艺术家在一个过街天桥或者一个隧道里面画点画，或者说走两步有个人在那儿唱唱歌，或者拉个小提琴。国外的城市这种微空间的营造，会很有趣味性。但是我们的城市就比较枯燥，除了高大上的之外，小而美的空间太少了。

城市更新，不一定是那些特别大项目，可以是怎么样让街区、城市的微空间营造的更人性化，更有趣味性，更具有人文色彩。

永庆坊。左侧红色房子为汪精卫故居，微改造后现代与岭南传统风格的建筑还算和谐。南都记者 谭庆驹 摄

姚华松：孙老师说的国外很多城市很有情趣，核心在于公共空间的供给质量高。记得是三年前，我去德国科隆开会，注意到那个城市的菜市场是一个正方形，卖菜和卖早餐只在四周，中间的80%的地方摆有很多高脚凳子。大家买好菜，一边吃早餐，一边聊天，经常一聊聊一天，很多问题通过聊天沟通，都能得到解决。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菜市场不仅是商业空间，更加是促进人际互动的社会与文化空间。

这些公共空间，是社区共同体的建立的前提。

我们城市居民，很多住的只是一个居住区，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社区。以我为例，我家住在广州大桥旁，此前广州大桥扩桥，直接导致所在的小区的噪音和灰尘增加，公共绿地减少，人居环境恶化。这个危机事件发生后，在媒体供职的邻居通过报道表达了民众意见，我起草了一些文书，年轻人负责印刷材料，也有老人、孕妇去参与表达。这样的邻避事件反而催生出了社区认同感和归属感，也就是说，只有涉及公共利益的时候，居民合力一起做事，才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社区，大家也才能成为改造或更新的真正参与者。

所以，提升公众参与都是特别重要的事情。高质量的公共空间供给，对创造社区认同感包括提升城市公平都很重要。

主持人：听完姚老师分享的个人经历，我发现一个吊诡异之处。由于公共空间的压缩带来的危机促成了社区的真正形成，但这其实是个副产品，侧面反映出来的是公众参与并没有一个系统的、有效的渠道，所以邻居们只能各自通过自己所长去表达意见。

能有一块公共空间供大家去讨论、沟通，对公众意见的表达很重要，但这块公共空间的形成，却需要更多公众参与来实现。实际上，公众很多意见可能它是很朴素的很零碎的，甚至有一些是漫无目的的，但是这非常重要。如果只是政府主导，可能不会设计出科隆菜市场那种公共讨论空间，但让公众参与进去就可以。如果可以让更多公众有机会表达对设计的意见，然后让专业人士来让这些可能零碎和朴素的意见变得有序和有价值，才可能产生有情趣的城市，也能提升整个城市的品质和市民的幸福感。

姚华松：城市更新是社区治理的一个契机：可以发育酝酿和形成一些社区民间组织，协会，负责经济的，环境的，社会的，人口的，儿童的，妇女的，老人的都可以参与其中，有的这些人的实质性贡献力量，公众参与才能做好。在整个过程中，资源挖掘和发动很重要。社区的老人，年轻人，教授，记者各有所长，围绕某个问题大家坐下来谈。

城市更新是社会关系的孵化器，可以孕育社区认同感，可以再生和再造人际关系。通过城市更新，可以增进居民的认同感和归属感，社区参与感，从而提升社区参与能力与治理能力。

编辑：何起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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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庆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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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起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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