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杲是广州国际残障人文化交流中心舞蹈项目负责人。近十年来，她深耕残疾人舞蹈教育、创作领域，带领着广州市轮椅舞蹈队在国内外赛事中摘金夺银，也让听障少儿舞蹈队参与到健全人的舞台中并取得佳绩。

面对特殊的学生，蔡杲以平常心对待他们，严格却又细致。她体察学生们的缺憾，为他们量身打造教学方式；她也要求学生自立自强，在舞蹈道路上不断超越自我。

和残疾人艺术相遇

2011年，蔡杲大学毕业。经过老师的介绍，她来到广州市残疾人联合会当志愿者。彼时，市残联正想要成立一个残疾人艺术团。

在蔡杲的印象中，2011年初到广州市残联的五个周对于她而言是极大的挑战。当时，艺术团恰巧在进行集训。从早上6点起床后直到晚上9点，蔡杲一直待在排练厅工作。每周，学生学习一到两个舞蹈作品。

蔡杲第一次接触到听障舞蹈学生，便将自己所有的心力倾注到教学之中。从未接触过手语的她，第一周时只会用右手手语指挥节奏，第二周时就学会了手语。即使是休息时间，蔡杲的精神仍紧绷着。有一次她梦见自己在练习手语指挥，帮助学生数节奏，结果因为手掌的酸痛醒来，她才发现自己手抽筋了。

五周的高强度工作并没有吓退蔡杲，反而让她更坚定地选择成为一名特殊教育舞蹈教师。2012年，蔡杲正式入职广州国际残障人文化交流中心。这一干，就是十年。

工作后，蔡杲参与过数种特殊舞蹈教学项目，例如听障舞蹈、轮椅舞蹈、盲人舞蹈、心智障碍者舞蹈等等。目前，她的工作主要集中在轮椅舞蹈听障舞蹈教学与创编。

蔡杲（右）指导轮椅舞者梁巧婵跳舞。

指导学生严厉又温柔

2019年，蔡杲成立了一支听障少儿舞蹈队，面向全广州市招收4岁到16岁的听障少儿。每周六上午10点，这支舞蹈队便来到残疾人体育中心训练。

学生们分成三排站立。年纪较小的孩子大多做了人工耳蜗，交流基本上没有障碍。年纪较大的孩子则需要通过手语沟通。蔡杲上课时，要用最大音量讲解舞蹈动作要领，并辅以手语。

舞蹈基本功对于舞蹈生而言，可谓是入门时逃不过的“噩梦”，听障舞蹈生也不例外。每当要练基本功时，学生们面露苦涩，却还是按照老师的要求摆好动作。当学生向蔡杲抱怨练习这些动作很痛时，蔡杲没有心软，比划着手语向学生们解释：“痛是正常的，不痛就不练了。”

在舞蹈教学上，蔡杲是个严厉的老师。同时，她也是温柔的。一个女孩在蔡杲帮助她开胯时，疼得用手捂住脸，险些哭出声。在女孩坚持动作10秒后，蔡杲给女孩揉了揉腰，轻轻地拍了拍她。

下课后，一个不到10岁学生雀跃着跑到蔡杲身边，毫不遮掩地向她表示自己的爱：“蔡老师，我喜欢你。”另一个孩子也跑上前，偎依在蔡杲身边讲道：“我也喜欢你。”蔡杲热情地回应着孩子们的喜爱，亲昵地摸摸他们的头，也会在家长面前夸奖表现认真的孩子。

蔡杲将孩子们对自己的喜爱归功于她适时的鼓励。在她看来，和残障学生打交道需要更多的技巧，因为这些特殊的学生“很敏感，也很脆弱，特别是小朋友”。教学中，蔡杲会关注孩子们的优点并加以表扬。孩子们的长处得到老师的关注，他们像是在回应似的，在接下来的学习中愈加热烈地发展着他们的长处。

蔡杲指导听障少儿舞蹈队的成员学习。

特殊的学生，在舞台上摘金夺银

蔡杲所指导的学生是特殊的，但她将他们当普通人看待：“我没有过多地去关注他们的身体的残缺的那部分，我反而是跟他们说你们跟健全人是没有什么两样的，要积极地去融入社会。”

残疾人学舞蹈并不容易，在蔡杲看来，他们在入门以及瓶颈时期总会遇到一个问题：对舞蹈的表达停留在表层。例如听障舞者，由于生理原因他们依赖视觉，认知习惯上优先考虑具体的形象思维，对于一些抽象类词语的理解有限。

在舞蹈《生命》的排练过程中，听障舞者需要感受心跳的声音以及血脉贲张的感觉。但无论蔡杲如何运用文字描述启发他们，他们都无法领会。蔡杲只好紧握住领舞演员的手腕，使血液的流动速度变慢直至手掌开始变凉时，突然松开，化抽象为形象，以此让听障舞者感受用言语无法表达的肢体感受。

2017年，她带着听障少儿舞蹈队参与广州市群众原创音乐舞蹈大赛，首次在健全人的舞台中亮相，获得优秀奖。短短两年之内，在同一个赛事上，蔡杲带着学生从优秀奖跃居全场最高分。2019年，经过5个月的集训，每周3次的排练，听障舞蹈队的《一扇窗》舞蹈节目取得金奖。

蔡杲编导的听障舞蹈节目《一扇窗》。

2016年，广州市轮椅舞蹈队成立，作为项目负责人蔡杲在队伍成立之初负责挖掘、选拔人才，并带领他们学习舞蹈。广州市轮椅舞蹈队在国内外赛事中闯荡，大放异彩，摘金夺银。2018年在世界轮椅舞蹈比赛（德国站）中，代表中国队获得世界第二名；2019年，在全国第十届残疾人运动会上，代表省队收获6金1银3铜。轮椅舞者因下肢残疾而行动不便，但轮椅舞帮他们开启了新的人生篇章。

每每讲到自己指导的轮椅舞者们，蔡杲都会感叹他们的变化。在这支广东轮椅舞蹈队中，大多数成员原本是朴素、内向的人，但通过轮椅舞蹈，他们由内而外地被“点亮”了。赛场上，轮椅舞者们妆容精致，跳着热辣的拉丁舞，向观众大胆地展示自己美丽的一面。有时，蔡杲的学生展现出独特的个人魅力，反过来会给她带来很多鼓舞。

“在工作中，我时刻以一名中国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为残障人士贡献出自己的力量。”近十年来的残疾人舞蹈教学，让蔡杲积累了不少经验。她有一个梦想，希望接下来能将这些经验编写成教材，让残疾人受惠，使他们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少走弯路。

文字/图片/视频：吴佳琳

编辑：陈蓓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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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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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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