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条大量被揭开瓶盖的酸奶被倒入沟渠的视频引发舆论热议，“选修打投的奶被倒掉”的话题迅速冲上热搜。“买箱酸奶只要瓶盖不要奶”“这批奶无需注重质量，但千万要注意瓶盖的精美和二维码的清晰”，如此荒唐的要求正是倒奶应援事件产生的因由：据报道，涉事饮品生产商为选秀节目《青春有你3》的合作方，观众购买后可通过扫描瓶盖内的二维码为选手投票。据悉，粉丝为给偶像投票，买下大量涉事饮品后，雇用了十来人专门拆瓶盖倒奶。

视频中，一箱箱如“背景墙”一般的酸奶，都是等着被倒掉的，而它们被倒掉的原因，不是变质、不是安全问题，而是为了给偶像“打投”。原因足够荒唐，造成的结果也十分令人痛心——根据后续爆料，第二天同一倒奶点将会有3000件奶被送过来，每件6箱，每箱15瓶，也就是一共27万瓶奶！一天要倒掉20多万瓶的酸奶，这将造成多大程度的浪费！

倒奶现场

更可怕的是，造成这一极不合理极度荒唐的结果，是经过各方自认为“合理”的选择，而这并非偶然。对出产酸奶的企业而言，找平台合作推广营销就是为了提高知名度和产品销量；而平台为了最大限度地达到合作企业的要求、提高其满意度，将合作产品销量和粉丝最在意的偶像投票数捆绑在一起；粉丝花钱花精力花时间，最大的目标就是为喜欢的偶像拉到更多票、送他出道，于是投票和账号捆绑就花钱买账号“打投”，投票和酸奶产品捆绑就买酸奶获取“奶票”。

往年，由于二维码印在瓶身上，有粉丝没买产品直接扫码就能投票，为了把这个“漏洞”“合理”地堵上，实打实地增加销量，平台和企业合伙出了个妙招把二维码印在瓶盖里，必须买了再打开才能投票，粉丝只想要码不想要奶，自己喝也喝不完，送人又不能确保拿到码，雇人倒奶取码就变成最“省时省力”的“合理”方式。正是在各方的“合理”共谋之下，荒唐至极的倒奶应援就此产生。这其中的每一个环节每一方都并非无辜。

粉丝经济一度备受吹捧，但走到如今，与流量至上完全捆绑的粉丝经济，必须被重新审视。而打投应援作为流量至上的副产品，走到如此扭曲的地步，这样的观念和行为必须得到纠正。选秀节目原本通过投票方式决定出道名额，为的是证明偶像的真实人气，结果，打榜投票却完全变成了财力游戏，无论是粉丝大量买账号、买产品打投制造流量泡沫，或是公司下场买数据，都是完全违背“真实人气”这一初衷的。

而粉丝为偶像应援，为的是让优秀的能作为自己榜样的偶像感受到自己的支持、被更多的人看到，结果却演变成极度浪费的倒奶应援荒唐大戏。这传递的是什么价值观，树立的又是什么榜样？更令人担忧的是，涉及其中的粉丝群体大概并不会反思这个行为本身，而只会担心倒奶应援为自己的偶像“招黑”。

实际上，对于选秀节目的乱象，监管方对此并非毫无察觉，早在2020年2月发布的《网络综艺节目内容审核标准细则》就明确规定，“节目中不得出现设置‘花钱买投票’环节，刻意引导、鼓励网民采取购物、充会员等物质化手段为选手投票、助力”。现实成效如何？倒奶应援的视频就是答案。

倒奶应援的出现，绝非偶然。目前，《青春有你3》已被停播，但问题并未得到解决。这已不是某个特定的选秀节目、某个平台、某个企业或某个偶像的粉丝个体问题，而是流量至上的扭曲打投风气结出的恶果。作为流量至上的副产品，打投行为也应当被重新审视。

编辑：何起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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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