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国产动漫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下称《哪吒》）吗？

因认为《哪吒》在故事情节、人物关系以及美术元素等方面涉嫌抄袭自家舞台作品，《五维记忆》主创团队将《哪吒》导演及各家发行方告上法庭。

5月28日，北京知识产权法院一审认定二者不构成实质性相似，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

本案主审法官告诉南都记者，案件焦点在于《五维记忆》作为“一整台戏”是否构成法律上的戏剧作品或者其他作品，以及两部作品是否构成实质性相似。

2019年7月，国产动漫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在院线上映，随后票房一路火爆，最终拿下当年内地电影票房冠军宝座。

随后8月，舞台剧《五维记忆》演员@石璟箜篌在微博发文直指电影《哪吒》在内容、细节以及海报都涉嫌抄袭，并艾特电影主创@饺子导演。

11月中，《五维记忆》出品方中影华腾公司将电影《哪吒》的导演编剧杨某（饺子）、光线影业等多家出品方告上法庭，请求法院判令被告立即停止侵权行为、刊登道歉声明，并赔偿原告经济损失5000万元以及承担合理费用100万元。

2020年12月10日下午，北京知识产权法院组织七人合议庭，共同公开审理此案。

庭上，原告表示自己系舞台剧《五维记忆》的著作权人。《哪吒》和《五维记忆》在故事情节、美术元素、人物性格和关系方面存在大量相同或相似之处。被告行为侵犯《五维记忆》脚本和舞台戏剧的改编权、复制权和发行权。

除就部分被告身份适格问题作出回应外，被告方辩称，《五维记忆》仅为舞台表演，不属于作品，并无著作权产生。而且《哪吒》的创作时间，早于原告主张《五维记忆》演出版本的发表时间。此外二者既不相同也不相似，客观上不存在侵犯原告改编权的事实。

5月28日上午，北京知识产权法院对本案作出一审宣判。

本案主审法官李志峰告诉南都记者，案件争议焦点有二：一是原告主张的舞台剧《五维记忆》作为“一整台戏”，是否构成著作权法上的戏剧作品或者其他作品。二是电影《哪吒》是否和舞台剧《五维记忆》之间构成实质性相似。

对于争议焦点一，原告主张权利的客体是“一整台戏”。根据已查明事实，舞台剧《五维记忆》是借助声、光、电、气等科技手段以及大型背景屏幕的使用，并结合舞蹈、乐器、歌曲等多种艺术形式，通过演员表演将故事呈现给演员的“一整台戏”。

从原告主张可知，这 “一整台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供舞台演出的作品”，包含文字、美术、音乐和舞蹈作品等，另一部分是呈现作品的舞台表演部分。

根据著作权法第三条，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四条规定，戏剧作品是指话剧、歌剧、地方戏等供舞台演出的作品。

法院认为，著作权法上，对于“一整台戏”需要区分不同性质的劳动来决定哪些劳动成果可以构成作品，以及归入何类作品加以保护。比如演出中的音乐呈现可以作为音乐作品、舞蹈动作可以作为舞蹈作品等等，加以保护。

因此，原告主张《五维记忆》“一整台戏”构成戏剧作品及其他作品缺乏法律依据，法院不予支持。

其次，《哪吒》是否和《五维记忆》构成实质性相似，存在侵权行为？

法院认为，戏剧作品是指以剧本等形式表现的作品。剧本既包括已经协作完成体现在纸质载体或电子载体上的剧本，也包括没有完整体现于载体上而是以口头、动作等行为形成的供舞台演出的剧本，对于后一种剧本，应当以其客观呈现确定具体内容。

本案中，在原告明确表示不提供剧本的情况下，《五维记忆》中“供舞台演出的作品”的内容，需要以其向观众呈现外在表达客观内容为准。最后，法院根据《五维记忆》一镜到底版本体现的作品内容，来确定舞台剧故事主线。

在确定《五维记忆》中“供舞台演出的作品”部分外在表达内容的基础后，法院认为该部分符合著作权法实施条例有关“戏剧作品”定义，应受著作权法保护。

法院进一步分析认为，电影《哪吒》与舞台剧《五维记忆》中“供舞台演出的作品”部分属于不同形式的作品。在对包含语言文字、音乐、舞蹈等多种形式构成的不同类型作品，进行著作权层面相似性判断时，应当以外观主义为原则和广大受众的一般感受为基础，而不能受限于创作者对作品的个性化理解。

因此，法院通过对比原告主张的关于人物形象、人物性格以及人物关系等设定，8个故事情节以及纱幕结界的内容，认定电影《哪吒》与舞台剧《五维记忆》不构成实质性相似，驳回原告全部诉讼请求。

庭后，本案原告律师没有就判决结果回复南都记者的置评请求。被告代理律师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判决结果在意料之中，”“不过这是个一审判决，对方也有权利上诉，让我们拭目以待。”

采写：南都记者黄莉玲

编辑：蒋琳

本文作者

黄莉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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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