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在广大青年科学家中引发热烈反响。日前，中国科协举办学习贯彻中央人才工作会议精神座谈会，学习领会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的重要讲话精神，并就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完善有以利于科技人才潜心研究和创新的评价体系、解决人才反映强烈的实际问题等议题提出意见建议。

怎样创造良好的科研生态环境？现实中又面临哪些困境？座谈会上的青年科学家代表们有很多话要说。

中国科协举办学习贯彻中央人才工作会议精神座谈会。南都见习记者 陈秋圆 摄

用生命做科研：非科技相关事务给科研人员松绑  

在9月27日至28日召开的中央人才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全方位培养、引进、用好人才，加快建设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

要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要积极为人才松绑。要完善人才评价体系。要下大气力全方位培养、引进、用好人才。对待急需紧缺的特殊人才，要有特殊政策，不要求全责备，不要论资排辈，不要都用一把尺子衡量。要建立以信任为基础的人才使用机制，允许失败、宽容失败。

对于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青年科学家们倍感鼓舞和振奋，他们也是近些年国家各项人才计划的受益者。

“感受到中央对于青年人才的困境有非常实在的政策，也非常期望能够落地，现在更年轻的人经受的压力是非常大的，要让他们在可以生活的情况下钻研科研。”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付巧妹建议从思想上、行动上跟非科技事务相关的事情给科研人员松绑以构建激发自由探索和原创创新学术环境。这涉及到人才评价体系、容错机制以及科学家松绑的问题。

付巧妹举例子说，她通过古DNA领域了解人类演化，这项成果是在技术推动下产生，而其产生一开始是“错误”，因为当时很多学者认为该样本DNA被污染了，但是付巧妹没有放弃，开发出古DNA捕获技术，最终提取出古DNA信息，带来人类演化的颠覆性认识。

“在一些新的学科，尤其新的创新迸发点从无到有的过程中，可能在时间上、容错空间上，是要有一些考虑的。”付巧妹说，在目前以项目为导向的评价体系中，3年5年时间，可能并不能产生创新的结果。此外，她还提到，思想上也要从非科研事务松绑。以疫情防控期间为例，尽管在生活上有很多不便，但是另一方面思想上却可以沉浸在科研当中，甚至创造出近几年都没有的想法，因而很高产。

付巧妹指出，目前很多科学家是用生命在做科研，因为其他时间被其他事情其任务占用或干扰了，很多情况下又没办法说No，只好挪用睡眠时间。“5月科协大会说把科学家从迎来送往事情解脱出来，到现在说更大空间松绑，我还是非常期待的。”

战略科学家：长期奋战科研第一线太重要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人才工作会议指出，要大力培养使用战略科学家，坚持实践标准，在国家重大科技任务担纲领衔者中发现具有深厚科学素养、长期奋战在科研第一线，视野开阔，前瞻性判断力、跨学科理解能力、大兵团作战组织领导能力强的科学家。要造就规模宏大的青年科技人才队伍，把培育国家战略人才力量的政策重心放在青年科技人才上，支持青年人才挑大梁、当主角。

“长期奋战科研第一线这个太重要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集成电路学院院长赵巍胜坦言，很多项目当时以“帽子”方式拿到国家重点科技计划，然而项目负责人可能早已经远离科研第一线。赵巍胜以他之前在欧洲的研究项目为例，是“你对这个领域最懂你来牵头，并没有论资排辈，如果不在科研第一线把握不住方向。”赵巍胜还提到优化领军人才发现机制，对领军人才梯队科研管理配套特殊政策，特别是国家重点领域、重点产业实现突破的，以他所在的集成电路行业为例，感触很深，近年来面临着美国在设备乃至科研过程的限制和打压。“对待急需紧缺人才要有特殊政策，不能按照传统方法来论资排辈了，不然很危险。”

“帽子”是青年科学家们反映比较多的问题之一。“据统计我们有35项非常重大的‘卡脖子’技术，还是应该破除‘帽子’，现在虽然做了一些整合，但是唯‘帽子’的情况比较重。”天津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化工学院教授巩金龙指出，工科教育中，借鉴美国科技创新方式，大学要和头部企业、前沿企业、国家重要企业一起研判未来产业的真正需求。完善在产业链条中创新人才的培养、使用和管理政策，破“五唯”取得一定成果，进一步推动人才“帽子”、人才称号回归学术性、荣誉性的本质。揭榜挂帅肯定能者上，不是谁戴着“帽子”谁上。

对此，电子科技大学材料与能源学院副院长刘明侦教授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作为一名“90后”，刘明侦坦言，自己也是国家人才计划的受益者，另一方面，在对青年人才进行资助的时候，不同的人才头衔和“帽子”就将人和学术水平进行了分级，有时候学术交流也没有那么纯粹和平等了，有时候在会议上发现错误也不敢说，面对争议也不敢评论。“作为青年科研工作者在学术上敢说真话、说实话，保持自己独有科研个性，这是所有科研工作者应该有的共同追求。”她希望在落实科研生态优化时，能够倡导和鼓励科研工作者共同营造求实求真的生态环境，面对新型技术发展有更开放更包容的空间。

清华大学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处副处长、化工系教授张强介绍了清华大学的人事制度改革。“彻底打破原来学校博导制度论资排辈弊端，给予青年教师同样学术待遇，使他们和副教授、正教授一样可以指导博士生，组建团队去申请国家重要的课题。”另一方面，这些年再大幅度提高科研启动经费，进一步支持年轻青年教师开启学术生涯。

核心是人才评价体系，不唯SCI论文看什么

座谈会上，建立完善的人才分类考核和评价体系是青年科学家们的一大呼声。

“最近一段时间有个名词叫‘内卷’，很多青年科研人员就是在拿生命做科研。但老话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人才工作关键核心是评价。”黑龙江八一农垦大学动物科技学院教授徐闯指出，人才涉及面非常广，不同的人才从不同分类和角度进行认可。

“分层考核非常重要。有数据说中国每年发表SCI文章的版面费，都可以造一艘航母了。临床医生不一定非要用论文来考核，临床医生、青年医务工作者、青年科技工作者应该分层考核。”中国医学科学院北京协和医院青年工作部部长、脊柱畸形大数据研究与应用重点实验室主任、骨科副主任医师吴南借鉴其他国家和地区的做法指出，顶尖医院的医务工作者，既做科研也做临床，一部分医生是既做临床也做教学，而有些医生则是专心看病出门诊。

那么，不看论文看什么？吴南提出几大建议，例如看社会或专业认可度，国际认可度，是否有国际合作话语权甚至国际领域话语权等，以及解决问题和凝练问题的能力。

在这方面，作为党和政府联系科技工作者桥梁和纽带，中国科协下一阶段将更好地服务好科技工作者。中国科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束为表示，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怎么样为科技工作者评价体系发挥更大作用。他指出，这几年中国科协在推动一流期刊建设，推动国内一批一流期刊能够成为国内顶级科技工作者、科学家首发论文的重点。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对这些期刊发表的论文能不能在将来职称体系发挥作用。

至于临床医生的分层评价，束为指出，中国科协从前年开始推动中华医学会建了5万多临床案例库，最主要问题临床案例库被录用能不能成为临床大夫的职称评价的最重要的标准，这方面也在积极推动。

呼吁给科研人员松绑，建立人才容错机制

最近几天，一年一度的2021年诺贝尔奖陆续揭晓。除了关注各奖项获奖得主花落谁家及其在各自领域的重大贡献之外，研究者统计发现，他们获得成果的时间大多在30岁到45岁左右。可以说，这是他们创造力的黄金时期。这对我国的青年科学家培养也是一个启发。

“21世纪最重要的是什么？人才!”人才，尤其是青年科学家人才，在当下中国面临复杂国内国际形势、致力于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背景下更凸显其重要性和紧迫性。

座谈会上的青年科学家代表们也提出了一些普遍性的问题和建议，反映在涉及人才评价体系的长期深层次问题上，如希望对青年科学家的考核不是短平快的；给科研人员松绑，建立人才容错机制；目前唯“帽子”的情况还是挺严重。而有些问题又是紧迫而具体的，例如有的青年科学家现身说法，项目经费报账中10块钱的账都要翻个底朝天，几十块钱的打车费签字3、4次，有人不是在开会就是在开会的路上，大部分时间花在整理项目文字材料上，而有些更年轻的科学工作者每月工资在交完房租和生活费后所剩不多。“减轻更青年人员的生活压力，让他们在可以生活的情况下钻研科研。”

南都见习记者 陈秋圆  发自北京

编辑：梁建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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