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年，人脸识别的应用场景发生了深刻变革。疫情防控常态化之后，一方面，人脸识别迎来更广泛的落地，例如智慧安防、智慧商业、智慧城市等场景；另一方面，人脸识别在一些领域开始退场——经315晚会曝光，多地零售门店、售楼处被迫拆除人脸识别摄像头。

与此同时，人脸识别的相关立法和监管措施相继出台。7月，最高人民法院出台《关于审理使用人脸识别技术处理个人信息相关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11月，《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正式生效。

12月17日，由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主办的“2021啄木鸟数据治理论坛”在北京举行。南都人工智能伦理课题组在会上发布了《人脸识别应用场景合规报告（2021）》（以下简称“报告”）。报告发现，受访者对于人脸识别落地的接受度有所提高，但对人脸识别滥用的担忧较为明显。

整体接受度较高，逾七成接受小区/写字楼强制人脸门禁

过去一年，小区强制刷脸、线下门店使用人脸识别收集消费者信息等现象人引发社会关注，报告就这些富有争议的场景收集了公众看法。

报告显示，公众对人脸识别门禁的接受度较高——超过75%的受访者认为，出于安全防控需求，一些小区、写字楼等场所必须刷脸出入“有必要”，而只有约15%的受访者表示明确反对。

相比门禁管理，公众对在商业营销中使用人脸识别的接受度低一些，但仍有近半数的受访者可以接受线下门店使用人脸识别摄像头分析消费者行为。

今年，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后，未成年人游戏新规正式落地。根据规定，未成年人仅可在周五、周六、周日和法定节假日的20时至21时玩网络游戏。这给人脸识别带来了新的应用场景——不少游戏厂商在游戏过程中弹出人脸识别窗口，防止未成年人违规玩游戏。报告显示，这一应用得到了多数受访者的支持。

随着公众需求越来越精准化和定制化，未来可能会越来越多地遇到需要陌生人进入私密场所的场景，比如网约车司机、外卖员、快递员、家政人员、房产中介、社区工作人员等等。这些服务人员上门时，公众是否认为出于安全性考虑，需要他们通过人脸识别验证身份？

结果显示，公众对以上服务人员用人脸识别验证身份均表现出较为认同的态度，只有15%的受访者反对。其中，对网约车司机使用人脸识别验证身份的呼声最高。而且，在“服务人员是否需要用人脸识别验证身份”的问题上，女性的认可度比男性更高。

近半数认为有滥用趋势，学历越高越担心风险

在人脸识别技术落地成熟的同时，隐私泄露、网络攻击等风险逐渐显现，这可能对公众对人脸识别的信任度产生影响。报告显示，约63%的受访者认为人脸识别比较安全，而认为非常安全和不太安全的比例相当，都约为18%。

在认为人脸识别不太安全的受访者中，逾九成担心人脸信息被泄露、贩卖、冒用、盗用、挪作他用等，也有过半受访者因不知道原始人脸信息如何处理和保管、是否会被删除而感到担忧，其次才是对可能网络攻击、识别错误等技术层面的担忧。

过去一年，人脸识别乱象和争议的背后，暗含着一个问题——人脸识别是否被滥用？报告显示，在这个问题上，约48%的受访者认为人脸识别有滥用趋势，而认为没有滥用趋势的受访者仅占约15%，可见公众对人脸识别的大范围使用还是心存疑虑。

报告发现，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受访者对人脸识别安全性的担忧越明显。此外，一二线城市公众也比其他地区公众更担心人脸识别的风险。

近年来，因人脸识别造成的财产损失或隐私泄露事件屡被曝出，报告发现，这样的事件不是个例——约14%的受访者因人脸识别遭受过财产损失或隐私被侵犯，另有约19%的受访者不确定自己是否遭受损失。此外如果遭遇侵权，多数受访者会倾向于通过公安机关维权，其次是向法院提起诉讼。而选择直接向侵犯信息者维权的比例最少，仅占约38%。

在规范人脸识别应用方面，约八成受访者更倾向于政府设立监管机构或通过法律法规和国家标准来减少风险。另外，也有半数以上的受访者希望通过对人脸识别设备进行检测认证、提高人脸识别行业进入门槛和限制人脸识别使用场景来规范人脸识别应用。

报告认为，从受访者对人脸识别落地场景所表现的积极态度可以看出，大多数公众并不会因存在风险而抗拒人脸识别技术，而是更希望人脸识别的监管能够跟上，包括政府监管、立法监管、检测认证等。

文/南都人工智能伦理课题组研究员李娅宁 胡耕硕

制图：胡耕硕

编辑：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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