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我该怎样去塑造这一切——杜绿绿<城邦之谜>新书分享会》在方所广州店举行,杜绿绿携其最新诗集《城邦之谜》,与诗人黄礼孩、凌越和黎衡一起,就如何突破和重构现代主义的诗学律条,以及如何塑造一个想象力丰饶的自足的诗性世界展开讨论,现场气氛热烈,干货满满。
分享会现场,诗人黄礼孩、凌越和黎衡畅所欲言,干货满满。
最新出版的诗集《城邦之谜》,是杜绿绿第五本诗集,收录了她2015年以来的新作60多首,她用语言考察着人的内心流动。这种考察指向了自我的一面,来自每个人心中映照真挚与阅读能力的镜子。她有意摆脱天然的神秘,重塑稳固内心,并在此基础上打造一个完整的现实之上的神秘园,为每一位进入她所塑造的世界的读者,提供最大限度的遐想与挑战。对此,她曾说,“我想在诗里建造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是独立的又和我们紧密相连。这里的一草一木,所有的事情、人物、动物、植物、语词秩序都是由我去构想、添加,每一样东西都是由我来塑造。”
一些评论家说杜绿绿的诗歌难以解读,理由是杜绿绿的诗歌里面与读者所阅读到的,无论在语言、语感、技巧,或者书写的题材等方面,都是不一样的,更为奇异和富有个人的感性认知。对此,诗人黄礼孩、凌越和黎衡分别进行了解读。
杜绿绿最新出版的诗集《城邦之谜》,收录了她2015年以来的新作60多首。
抽象叙事诗,把握具体和抽象之间的分寸感
著名诗人凌越指出,《城邦之谜》收录的很多诗可以说是一种抽象叙事诗。“我认为杜绿绿诗歌的重心放在对于人物和少量情节的内心体验上,叙事性的东西在她的诗里面变成了随时进行反思和沉思的对象。她的很多诗都是客观性融入主观性的过程。”他认为,杜绿绿的诗总体而言是非常自我的、主观的,但其诗中的叙事框架不可或缺。“如果没有一个叙事框架——打个比方,只有搭建了葡萄架,那些想象力的藤蔓才能沿着葡萄架生长,如果没有葡萄架,想象力就得不到支撑,就会垮掉。所以杜绿绿在叙事框架的搭建,以及留白方面,还有具体和抽象之间的分寸感上,我认为是做得比较好的。”
他同时也提到,杜绿绿诗歌里的人称比较复杂,而人称是解读诗歌的一个特别重要的因素,因为人称的复杂代表着人物的增加,而随着人物的增加戏剧性也会相应产生。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杜绿绿把叙事和诗性两种不同性质的语言强行结合在一起,从而形成她的语言张力。
著名诗人黄礼孩则表示,杜绿绿的诗歌除了有一个外在世界及内心世界,还有一个读者共情的世界,这样的多个侧面构成绿绿诗歌的不同空间。现在的诗歌,读者有时候会忽略它的结构,其实诗歌写作也是需要结构的,就像电影、舞剧、戏剧,必须有一个合理的结构,这样作品才会不会散开。杜绿绿的诗歌,无论长的,还是短的,在结构上都有不错的设计,技巧的把握也就很到位。“当别人说杜绿绿的诗歌是迷宫,或者有神秘性,或者恍惚游离不定的时候,我感到了杜绿绿诗歌语言的活力,活力表现在诗人的先锋意识。一些朦胧诗人某些过于庸俗的写法,在杜绿绿那里是没有的,她呈现出汉语诗歌语言新鲜的一面。”
他强调在当下中国的诗人里面,杜绿绿是很有特点的,这个特点与个人的气质有关,就是杜绿绿对事物的感受缘于内心生活,但又赢得了个性化的表达。
著名诗人杜绿绿认真聆听诗友们的分享。
童话与反童话,诗歌因此具有戏剧性和张力
著名诗人黎衡表示自己对杜绿绿的诗的认知是“童话和反童话”,他以诗集中《捕猎》一诗来阐释自己的看法。他认为,杜绿绿的“童话”表现在其很多诗是非历史语境的,它的很多修辞跟我们的现实,跟我们生活的地域,或者某种时代的一些很具象化的事物没有直接的关系。譬如《城邦之谜》中的“城邦”,城邦出自《荷马史诗》,是古希腊政治的内涵的主要概念。“但杜绿绿在处理它的时候,不是把它真的放在一个具有逻辑性的脉络里面,而是把‘城邦’,还有她的诗里面的各种河流,各种人称的变化,各种引号的使用,都在记录她的一个个白日梦,就是这一个个白日梦里面,她有很多自己的瞬间性的感受,就像一根筷子放在水杯里面,光照下来,筷子就感觉它不是直的,而是折断了。可以说,杜绿绿的诗跟现实的经验之间是一种被折射的关系。”
但是,杜绿绿的作品表面上非常的天真,甚至是有一些类似于卡尔维诺的那种非常架空式的想象的图景,但是她又总是会把她的一个写作意识引向对自我的省思当中。在黎衡看来,这就是杜绿绿诗歌中的“反童话”特征。
对于这点,黄礼孩也表示认同:“诗歌如此,才有矛盾性和张力。我想,杜绿绿的诗歌有戏剧性的成分在里面,那是悬置的或者没有落下来的东西,正是那部分没有着地的,构成了若即若离的空间艺术关系,这样构成的诗歌仿佛一种琢磨不透的东西在持续进行,这也是她诗歌迷人的地方之一。”
杜绿绿自己则表示,对于诗歌来说,作者固然是创作者,但读者也应该是创作者。因为诗写完以后,这首诗本身是独立的,每个人读,都有一个新的理解,那样对一首诗来说是特别丰富的事——因为我们一起参与打开了它更多的空间。
采写:南都记者 周佩文
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编辑:周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