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有句俗话:好饭不怕晚。但是,当一桌好饭张罗到位,还是有一怕,怕等。等人的滋味不好受,坐在一桌好酒好菜旁等人,眼睛无所谓,肠胃会抗议的。

　　你一定等过别人,也可能被别人等过。等人能等出一波三折的故事,多乎哉,不多也。

　　朋友是本地律所的高级合伙人。职业需要,三天两头在外应酬。从业N多年,吃过饭若干,有且只有这一顿,令他今生难忘:一顿晚饭,令人喷饭。

　　那天周末,一位老乡召集小聚,地点在某湖某景的秦淮店,309包间。这家饭店越做越大,已成连锁,市区便有四五分店。朋友办完案子,按照导航,直奔那店。紧赶慢赶,已是晚上7点。晚饭并未开始,四人正在“掼蛋”(扑克牌的一种玩法)。等医院一位朋友到场,人就齐了。

　　扑克牌,堪称一项伟大发明,它可以吞噬太多无聊,消解一切等待。又是半小时过去,“掼蛋”的一位朋友提出先撤,另有一场,正在等他。召集人一边说抱歉,一边不断拨打医生的手机。电话一直无法接通。N次拨打之后,对方才回复俩字:到了。

　　召集人建议说,人应该马上到了,再等等?朋友上场,继续玩牌。又一个20分钟过去,医生还是没到。服务员已经侦探数次,急等开席,而医生朋友又似乎进入“飞行模式”,不接不回。

　　失联,失信,失望。等候一个多小时之后,召集人决定不再久等:要是手术室这么等,不是要等出人命?正准备吐槽,医生打电话过来,连声抱歉:跑错地方了,一直以为是家门口这边的某湖某景,直奔了309包间……兄弟们先是傻眼,后是傻笑。

　　等医生朋友打车赶过来,一场大戏才算正式拉开帷幕。以下是他本人当场口述。请注意,他的每一句话,几乎都有爆点,效果直逼“喜剧大赛”:

　　我在那边309包间已经吃了一半了,后来发现不对,就赶到这边来了。——众乐翻:你今天碰上优惠活动了,“吃一赠一”？

　　那边的309,是两拨人,甲方以为我是乙方那边的,乙方以为我是甲方的,相互也没多介绍,就把我推上了牌桌,只知道我是某医院的。——众笑曰:人家大广席蹭吃蹭喝,小包间你也敢蹭?

　　跟他们打了两圈牌,然后开始吃饭,吃着吃着,越来越觉得不对。找个借口说“有事先走”,结果甲方乙方两拨人都特别热情,非要上了点心才走,所以,耽误了一会儿。——众大笑:人家现在发现了,会不会报警?

　　我们那边是七点半开始的。我回信息“到了”时,心里就奇怪:我早到了,请客的兄弟怎么自己还没到?——众爆笑:你张口就说“我们”了,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好饭不怕晚,其实也不怕等,可以等到故事。走错包间的事,不是没发生过,但没有这么情节丰富。文化界一位朋友参加他的小学同学聚会,发现好多人都叫不出名字,有的甚至都已认不出来,心中无限感慨: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酒过三巡,推杯换盏,称兄道弟。吃完饭,摸出手机,一看几十个未接电话,猛地醒悟过来:走错包间了!（本文作者周云龙/南京）

编辑：刘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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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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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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