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席

◎作者：章婧萱  珠海市紫荆中学凤凰校区初三1班    指导老师 王玥婷

风吹皱一汪冷白色的灯光，夜幕穿透一幢幢高楼袭来，她却迟迟未来。

我伫立在街口，拼命地拼凑心中的拼图，却怎么也拼不好。委屈似秋叶，纷纷而下，在心中漾起一圈圈涟漪，荡漾，荡漾……

她又要缺席吗？

放学铃声剪开校园的静寂，人影踏碎斜阳，谈笑声打着卷儿，飘起又落下，家长们皮鞋与高跟鞋的“踢踏”声不绝于耳。“中考一模的家长会嘛，大家果然重视。”我心想。大家的目光渐渐转向我，似是要刮起一阵羡慕的风。“这就是我们班考得最好的孩子吧！”“好文静的样子！”笑容漾开嘴角，我却又失落地望向旁边——妈妈仍旧未到。

耳边老师的教诲绵密如雨，我却看窗外路灯一圈圈点亮跑道，焦急爬上心头。“下面请我们班取得最好成绩的家长发言。”空气静得快结出霜来，一次次拨打电话无人接听，老师被迫先进行下个环节，我仿佛听到家长们在窃窃私语，窘迫与焦急、委屈涨红了脸颊，我向外跑去，“老师，我去找！”

我在那黑暗的寒风中奔跑，泪痕早已风干，记忆却似潮水涌出。幼儿园，我永远牵着老师的手，看小朋友被接走，待夜幕织满星空，才盼到那匆忙的身影；小学，我分明各方面都很优秀，却总因作业没有家长签名被老师斥责；表演、获奖的紧张与自豪都只属于我自己，台下看不到她的身影……记忆里几乎没有妈妈穿高跟鞋，涂口红的靓丽身影，只有空白，心碎的空白。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成长里没有你？我都要中考了！

时间一分一秒在我心上痛苦地踩过，黑暗里终于奔来了她。我匆匆瞥了一眼，苍白的脸上几缕乱发，衣服湿透，样式朴素，心中的叹息惊飞一树归鸟。我赶紧牵着她的手奔向教室，那手好似泡软的树皮，粗糙、沟壑密布，却又异常绵软，那双白色平底鞋昭示着一切……

“妈妈不是不爱漂亮，可是照看病人不能穿高跟鞋，不能戴手链，不能涂口红啊！”“对不起，妈妈真的很忙！”无尽夜里，我好像看见那排队做核酸的长龙前头渺小的她忙碌着，采样、装管，采样、装管……长龙点点消失，她脸上的红痕一点点勒深，防护服、手套下被汗浸透的皮肤焦灼似火，酸痛将护目镜迷蒙……

“非常抱歉，让各位久等了……”无数美艳妆容中，妈妈的脸那样朴素，脸上的红痕仍未褪去，那双被汗水泡软的手迟迟未消肿，可我心中的委屈与愤怒似冬水，缓缓消融。像我妈妈这样的医护人员一次次转身，缺席了与爱人的婚礼，缺席了陪伴孩子的时光，缺席了照顾生病的父母，缺席了很多很多……可面对国家为了保障人民的生命安全的每一次号召，无论是去武汉、香港紧急医疗支援，还是实施动态清零的防控措施，他们永远坚定地相信党中央正确的方向，义无反顾，勇往直前，从未缺席。

“每当你不在我身边时，我知道你是在守卫那国泰民安，你便与我同在了。”

灯火阑珊，我们紧牵的手氤氲在橘粉色的暖光中。

我用手一点点抚平妈妈脸上的压痕，嘴角的笑纹似年轮一圈圈爬上，心中的拼图早已完好。淡黑色的夜里，两个相拥的身影，那么紧密，一如你对我的爱，从未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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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游曼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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