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边的大树

@作者：广州市荔湾区聚贤中学初中组 黄枫  指导老师：严燕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不经意间，广州城花团锦簇，遍地落红。我走出家门，看见巷口转角处的那棵木棉，花已缀满了枝头；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朵木棉花，思绪随着花香荡漾开来。

自我有记忆起，就没见过这棵树长出叶子，更别说开花。春风送暖之时，周围的小树都换上了缤纷的外衣，唯独这棵树枯枝败叶，毫无生机。它极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站在杂草丛生、污水横流的土地里黯然伤神。与它做伴的，只有被树底下臭气熏天的生活垃圾吸引来的苍蝇和到处乱窜的野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树下来了一位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但腰杆笔直的爷爷，常在树下忙着清理垃圾和杂草。听街坊们说，他姓穆，是个退伍军人，古稀之年本该享清福的时候，却跑来巷口照顾起这棵无人问津的枯树。还喃喃自语：“这木棉树一定能开花。”每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暗自想，“谁见过枯树开花呀，这绝对是没可能的事”。一些街坊劝穆爷爷别瞎忙乎，但穆爷爷总是笑而不语。仍然精心呵护着这棵枯树，偶尔也会号召年轻人加入保护木棉树的行列，但大家好像视而不见，笑而不理。只有我会静静站在穆爷爷身边看他用长满老茧的双手，认真拔掉树底下长出的杂草。穆爷爷也会笑呵呵对我说：“生态建设不可落下呀。”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穆爷爷每天都会不辞劳苦地给大树或浇水或施肥或松土和除草。他还在大树的四周筑起围栏，并插上“退役军人绿地认养园”的告示牌。

大雁划过天空，宣告着春的到来，木棉树仍没有一丝丝动静，穆爷爷却一天天变老。他的腰杆不再像从前一样笔直，额头上的纹路如同树干上的沟壑又多又深，那双明亮的眼睛渐渐出现了一点点的白翳，目光却专注而执着。是什么让穆爷爷的信念如此坚定呢？我想，这棵木棉树一定知道。

冬去春来，日复一日，枯树竟然慢慢长出了一片片嫩嫩的叶子，微风拂过，宛如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在枝头上跳舞。树底下周围盛开的杜鹃随风摇曳，婀娜多姿；三五成群的麻雀在树底下嬉戏打闹。穆爷爷看在眼里，乐在心里：“明年春天木棉树就能开花了。”语调兴奋如孩童：“了却这份心愿，我就能安心入土了。”谁知一语成谶。

我没有参加穆爷爷的葬礼，而是来到了那棵木棉树下。树皮的皱纹诉说着岁月的风霜。翘首昂视，苍劲有力的枝干上，竟出现了一点红！我眼角渐渐湿润，那鲜红在泪珠中扩散，不一会儿，整棵树都长满了红棉。蓦然回首，泪眼蒙眬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挺直的身影来到我身边，摸着我的头：“谁说这大树不能开花。”穆爷爷的神情肃穆，像这棵饱经沧桑的木棉树。

树下墙角处一串串金黄色的炮仗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顾盼生辉，五彩斑斓的花卉给这棵蕴藏着中国红的大树带来了灵动的生命力。木棉树周围环境的翻天覆地变化给社区带来了新的活力，街坊们闲坐树下，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穆爷爷的老友拾起地上的一抹红，万分感慨：“这棵红棉是穆棉在林业局工作的曾祖父栽的，好多年啦！”

此时此刻，我抬头仰望，身边的木棉树正对着我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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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游曼妮 实习生 谭晓慧

编辑：游曼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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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

游曼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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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