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创建亚洲象国家公园背后:对生物多样性保护的承诺

南都N视频APP · 南都即时
原创2022-12-16 20:30

2022年是联合国《生物多样性公约》(以下简称《公约》)通过30周年。12月,《公约》十五次缔约方大会(以下简称COP15)二阶段会议在加拿大蒙特利尔会议中心开幕。

2021年,COP15一阶段会议曾在云南省昆明市举办。当时,一群云南大的北上及返回之旅,让大家看到了中国保护野生动物的成果。时隔一年,这群返回云南的大再添新丁。而在这一年中,云南省也大力推进亚洲国家公园的创建工作。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亚洲专家组成员、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张立曾参与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组织的亚洲国家公园创建范围和功能分区专家论证。12月15日,他告诉南都、N视频记者,在本次论证中,他留意到亚洲国家公园提出的保护目标,包括以亚洲为代表的珍稀濒危物种和当地的热带雨林生态系统。

本次COP15二阶段会议将会努力达成“2020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这将是关系到未来地球生物保护的一份重要纲领性文件。张立说:“而我们建设国家公园,包括对亚洲等物种的保护,都是对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一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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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北移亚洲群。新华社发

北迁群回归后有小象出生

2020年3月,北移亚洲群“短鼻家族”离开原栖息地——云南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于7月进入普洱市,并于2021年4月16日从普洱市墨江县进入玉溪市元江县。此后群一路北上,逐渐引发网友关注,“群到哪了”一度成为大家每日必刷的新闻。

2021年5月25日11时许,云南玉溪的民警、辅警在老熊箐水库附近发现群,其中一头年幼小因当天觅食了大约200斤的酒糟而“醉倒”在大维堵小寨组,睡过头与群脱离。但它醒来后并未惊慌,而是在大维堵小寨组附近玩得不亦乐乎,时而走在田埂,时而在水塘里泡澡,时而在地里嬉戏。5月25日傍晚,“醉倒”小才回归群。

群出没,给人类的生活也造成了影响。短短40天,群在元江县、石屏县共“肇事”412起,直接破坏农作物达842亩,初步估计造成直接经济损失近680万元,严重影响当地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

6月2日晚,“短鼻家族”进入昆明市晋宁区双河乡,但此后几天并未继续长距离向北迁移,并在6月8日晚重回玉溪市,进入易门县十街乡。此后,群总体向西南方向迂回迁移。

8月8日20时许,14头北移亚洲经玉溪市元江县老213国道元江桥安全渡过元江干流,从元江北岸返回南岸。8月9日,南都记者从“北移亚洲安全渡过元江”新闻发布会获悉,2021年4月16日以来,北移亚洲群迁移一百一十多天,迂回行进1300多公里,途经玉溪、红河、昆明3个州(市)8个县(市、区)。加上7月7日已送返西双版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雄性亚成体独,北移的15头亚洲全部安全南返,群总体情况平稳,沿途未造成人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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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鼻家族”添新丁(2022年2月6日摄)。新华网发(西双版纳州林业和草原局 供图)

而据新华社消息,这群大回归后,2022年1月9日,1头小公在族群中出生;同年6月,“短鼻家族”一分为二,成为两群,一群7头,活动于保护区边缘。另一群共有11头,其中有3头从其他群并入。

自然保护区巡护员还两次监测到,从云南玉溪单独送回的小公,现在身强体壮,长大了很多,已完全融入其他群。

从150头至300头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亚洲仅分布于西双版纳和南滚河两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种群数量降至150头左右,面临着分布区狭窄、零散,栖息地质量下降,种群遗传多样性降低等诸多问题,一度濒临灭绝。

随着人们对亚洲的保护意识逐渐提升,云南省在亚洲主要分布区建设了11个自然保护区,总面积达50.98万公顷。

2003年,云南省建立了西双版纳亚洲繁育与救护中心,组建了亚洲野外救护技术支持团队,先后参与18次野生亚洲的野外营救,并成功救助13头野生亚洲

2017年,当地还开始综合运用人工跟踪、定点设备和无人机等监测手段,实时监测亚洲分布、数量、活动情况,并通过定制App向分布区群众实时发布亚洲活动信息,提示群众避让亚洲,减少了人象遭遇的概率。

据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公布的最新数据,经过多年努力,云南的亚洲数量已从150多头增长至300多头。到2020年底,亚洲长期活动范围已经扩大到云南省3个州市11个县(市、区)、55个乡镇。

张立已关注和研究亚洲多年。他调查发现,在过去20年间,云南适宜亚洲生存的栖息地面积减少了近一半,并且呈现一种破碎化的状态。

但同时,亚洲的数量在保护中出现上升,需要的栖息地范围逐渐增加。也因此,群与人类活动的范围逐渐出现重叠,也导致人“冲突”时有发生。

他举例称,2021年,除了备受大家关注的北迁“短鼻家族”大群,还有17头野南下,于2021年5月23日进入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内“逛逛吃吃”。而中科院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内收集了活植物13000多种,其中不乏珍稀植物,也让人不免担忧这些植物的处境。

“种群数量上升,但栖息地又变少了,那它向外扩散寻找新的栖息地就成为必然,这是自然的生态种群扩散现。” 张立告诉南都记者。

加快推进亚洲国家公园创建

如何让亚洲更好地生活受到越来越多人关注。

张立告诉南都记者,2016年,云南省林业部门就已经在规划创建亚洲国家公园。当时,他担任该国家公园的规划评审专家组组长。不过,张立也发现,大家很担心建立国家公园会给当地经济带来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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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冯利民摄

2021年7月,新华社报道称,国家林业和草原局和云南省人民政府将构建局省共建协作机制,高质量推动亚洲国家公园创建,加快推进亚洲国家公园创建前期各项基础性工作。

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陈明勇在接受《云南日报》采访时曾表示,“创建国家公园是保护亚洲的一大有力抓手。在保护中创新一条更加适合亚洲生存与繁衍的保护途径,通过科学规划和建设,满足亚洲的生存需求,能有效促进亚洲与人和谐发展。”

南都记者留意到,亚洲国家公园的创建工作中,将“保护热带雨林、保护亚洲种群及其栖息地、缓解人冲突矛盾”作为创建目标。

2022年8月2日,国家林业和草原局组织召开亚洲国家公园范围和分区专家论证会,同意《亚洲国家公园范围和分区论证报告》(下称《论证报告》)通过评审。

据云南省林业和草原局官网,亚洲国家公园创建区涉及普洱、西双版纳和临沧3个州(市),主要保护大陆型热带雨林和亚洲、东京龙脑香等珍稀濒危野生动植物种群及其栖息地(生境),涵盖了我国80%左右的亚洲种群数量。

张立也参加了这次专家论证会。他告诉南都记者,令他印深刻的是,亚洲国家公园的规划中设立了两个保护目标,一个是以亚洲为代表的濒危野生物种,另一个则是当地的热带雨林生态系统。“亚洲其实不生活在茂密的热带雨林里,它们更喜欢开阔地区。但云南的热带雨林里的生态系统又非常丰富,因此亚洲国家公园规划中提及的这两个保护目标,专家都是十分认可的。”

《论证报告》还划入了部分现有亚洲自然保护地之外的区域,使得碎片化的亚洲栖息地可以通过生态廊道进行联通。同时,对国家公园区域内的生态进行修复,也能让当地的野生动物拥有更好的生存环境。

“可能有人不理解为什么要保护亚洲。其实每个物种就像是飞机上的一颗螺丝钉,一旦失去,飞机将不再安全。”张立告诉南都记者,本次COP15二阶段会议将会努力达成“2020年后全球生物多样性框架”,这将是关系到未来地球生物保护的一份重要纲领性文件。“而我们建设国家公园,包括对亚洲等物种的保护,都是对于生物多样性保护的一种承诺。”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 杨天智

编辑:张亚莉,向雪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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