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款须过罚相当，不能严重悖离公众法感
2月28日，在国务院政策例行吹风会上，司法部行政执法协调监督局局长何勇表示，实施罚款要符合过罚相当原则，当轻则轻、该重则重，并要充分考虑社会公众的切身感受，确保罚款决定符合法理、事理和情理。
作为一种惩戒手段，罚款是行政执法的重要方式，如果规范实施，可以收获不错效果。但是近年来，由于各种原因，一些地方的政府部门暴露了过罚不当、随意罚款的问题，特别是一些热点案例具有鲜明的“小过重罚”特征，引起了公众的强烈反应。
最近央视披露了一个典型案例。家住福建省福州市闽侯县的张某，去集镇打工途中，帮邻居顺手卖了点芹菜到菜市场，赚了14元钱，没想到这些芹菜农残超标，因此要被罚款5万元。又因为迟迟没有缴纳罚款，张某被开出罚单的部门追加罚款5万元，甚至被告到法院，要求强制执行。
这个案例之所以堪称典型并被央视所关注，不外乎两点。一方面，开罚单的行政部门，理据非常充足，因为食品安全法规定，类似情节，涉案金额在一万元以下的就可以处五万元以上罚款。另一方面，获利14元，却要罚款5万元，显然与公众朴素的法感严重悖离。
最终法院裁定，张某违法行为属实，但相应的惩处应与违法行为持续时间、违法主体、主观恶性、货款金额等相匹配，因此对申请执行人“请求强制执行”的申请，法院不予执行，张某的罚款可以不用缴纳。
法院裁判的依据是什么？一言以蔽之，就是过罚相当的原则。
行政处罚法第三十三条规定，违法行为轻微并及时改正，没有造成危害后果的，不予行政处罚；初次违法且危害后果轻微并及时改正的，可以不予行政处罚。作为当事人，张某是首次销售芹菜，并非职业菜贩，是首次违法，而且其不可能事先知道芹菜农残超标，主观上没有违法的故意，也并未造成严重后果，完全符合从轻乃至不予处罚的规定。
司法机关释法，对照之前有关部门的说理，哪个更贴近法治的初衷，更符合公众的朴素认知，似乎不难得出判断。
既然如此，为什么类似的小过重罚案件仍然层出不穷？具体执法人员对法律的理解出现偏差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不能避讳，那就是何勇在这次吹风会上特别提到的，“逐利罚款”。如果在一些部门那里，罚款不是手段，而成了执法的目的，开出的罚单畸轻畸重当然也就不奇怪了。
针对当前以罚增收、以罚代管、逐利罚款等突出问题，国务院近日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和监督罚款设定与实施的指导意见》，首次对行政法规、规章中罚款设定与实施作出全面系统规范。
在明确必须严守罚款设定权限、科学适用过罚相当原则之外，《意见》特别提到，“倡导对行政处罚法规定的不予处罚、从轻减轻处罚、从重处罚等情形作出细化规定。”而在这次吹风会上，司法部有关负责人也表示，“鼓励行政机关制定不予、减轻等处罚清单”。
这意味着接下来，在制约执法裁量权过大的问题上，明确哪些属于法律规定的不予处罚、从轻减轻处罚、从重处罚等情形并公之于众，可能是很紧要的工作。而毫无疑问，这也符合社会的预期。
编辑：张子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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