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多名北京投资者报料，自己在山东黄金门店寄存的投资金条无法取出，门店也已关闭。除了实体金店“托管”跑路外，记者注意到，一批此前以“薅羊毛”攒金为主要业务的线上金店也批量关闭。目前，包括金×贝、星×你、喜×宝在内的一批线上店铺，在某电商平台上已无法搜索到。

在黄金价格一路飙升的情况下，做“托管”生意的金店是有利可图的，光是收取5%不等的回购手续费，就能让这些金店做得风生水起。但是，这些金店没有料想到的是，黄金价格并不总是一路上扬，遇到快速下跌时期，金店就得按照协议，拿出真金白银来为顾客“保底”。实在托不住的时候，这些“托管”金店只好选择“跑路”，留下遍体鳞伤的顾客。

那些攒“金豆”的网店，情况则略微有些不同。如果黄金价格波动不大，这种“聚沙成塔”的经营模式能吸引不少顾客，网店也能兑换足够重量的黄金给对方。问题是，如今正是金价快速上涨期，根据Wind数据，2024年2月至今，COMEX黄金的区间涨幅已接近58.65%；截至3月28日，国际金价创出2254美元每盎司的历史高位，整个3月份，纽约黄金期价累计上涨近8%。舍不得“割肉”、也承担不起后果的网店，宁可关门也不兑现，而消费者也再次成为受伤者。

不是说不能做黄金的生意，也不是说不能面对企业“跑路”的不利后果。作为市场主体，应该清楚，倘若经营不善，企业的最终命运是倒闭。问题是，无论这些做“托管”生意的金店，还是攒“金豆”的网店，都并非有资质的主体。以涉事的“加盟商”紫金珠宝为例，经营范围包含“销售珠宝首饰、黄金制品”等，此前关停的金×贝、星×你、喜×宝等线上店铺，也仅具备黄金销售资质。但是，这些金店和网店所做的生意已超出实物黄金销售，进入黄金资产管理范围。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办公厅关于黄金资产管理业务有关事项的通知》，企业要涉足黄金资产管理产品，必须满足较为苛刻的条件。比如，仅限金融机构发起设立，其他机构要代理销售其发行的黄金资产管理产品，必须符合金融监管部门的管理规定；对黄金资产管理产品投资的实物黄金，要进行登记托管，提供登记托管服务的，仅限金融机构和上海黄金交易所等黄金交易场所等，审视“跑路”的金店、倒闭的网店，显然都不符合相关要求。

黄澄澄的金子对企业有着极大诱惑，但名为创新实则盲目而任性的逐利行为，潜藏着无穷的风险和危机。一旦黄金价格剧烈震荡，这些连资质都没有的企业，就不得不承担相应的违法后果和市场败绩。而很多投资者也只看到了黄金价格飙升对己有利的一面，却无视对方的资质瑕疵，孤注一掷地“豪赌”，中招在所难免。反思这起事件，需要检讨的，不仅是涉及的越线企业，也包括被利益蒙蔽了双眼的消费者（投资者）。

上医治未病。目前，有关负责人被羁押，品牌方与加盟商、商家与商场的法律责任也有待厘清界定。但如何避免类似问题重演，则是更需要考量的现实课题。企业和消费者，都需要防止冲动，而那些“托管”金店、“攒金豆”网店，长期在法律边缘游走，众多消费者中招受损，作为职能部门全然不觉，实在说不过去。有必要加强常态监管、预防警示，及时消除风险隐患。 □ 柳宇霆（法律学者）

编辑：张子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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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