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对青年朋友把新郎新娘账户开在了著名的高档百货店布鲁姆戴尔诗（在商店开个账户，列出新家需要的东西，并通知参加婚礼的人去这家店看账户，在其中选买一样，以保证所有礼物都是新人需要的）。

买东西，永远是女人最爱的娱乐，何况是买新婚礼物。周末，我和即将高中毕业的女儿，游弋在这些精致的商品海洋中，看看摸摸，觉得早晨那一大杯拿铁完全可以省了。

我俩审视着长长的结婚礼品单，小到瓜挠儿，大到埃及棉床单，琳琅满目。我不由得想起当年我在北京结婚时收到了12个洗脸盆儿、8个痰盂儿、20多床大红绣花绸缎被面。当时，我对我妈说，够使一辈子的了。我妈一撇嘴儿，“想得美，赶明儿别人结婚，都得送出去。”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礼物包起来，放到大立柜顶上的一个盒子里。

女儿选了一件，我看看样式价格都在我画的圈儿里。我选了个大盒子，女儿选了银色带暗花的包装纸，趁售货员包装，我俩去逛衣服，女儿看到了一条牛仔布短裤，顿时两眼放光。这短裤前片很短，穿在女儿身上，尽显百米跨栏女大长腿的风采，而后片略长，看似不经意的弧度，不仅把臀部包得严严实实，而且看上去圆圆的、翘翘的。毛边再配上几个看似不经意磨出的洞，又飒又俏。我不由得大赞，女儿问：“真的好？”

“好！就像是给你定做的，拿下！”我爽快地说，心想，不就一条裤衩子吗？

我们俩向收款台走去，女儿低声自言自语：“$168，加上税，180多刀，真的可以买？”

我踉跄了一下，猛地搂住脚步，女儿扶着我说，“让你花这么多钱，买这么一件不是必须的东西，我觉得有点儿难过，算了吧。”

看着她把那个短裤转身挂到了旁边的衣架上。我松了一口气，嘴上说着，“没关系，没关系，你看上了就买吧，难得看上一件喜欢的东西呀。”脚不沾地儿地拉着女儿逃出了那家店。

当天晚上，女儿告诉我，她在奶茶店找到了店员工作。每周干15个小时，起薪每小时12刀，外加小费。

周一下午，女儿正式成了奶茶妹妹，从3点到8点，5个小时，在狭小的店里，做茶、收钱。下雨天，客人不多时，她就擦桌子、拖地板，忙得不亦乐乎。第一天，女儿拿到了3.73刀小费。她说：“这是现金小费，我们做前台的可以当天分到，如果是信用卡小费，要等月底结账，还要扣除费用，所有的店员都有份。妈妈，以后咱给小费，最好用现金，尽量不要用信用卡好吗？”

周末大晴天，我想女儿的生意一定不错。我赶在她下班之前，和朋友一起去给她添些业绩。店员都是附近的大学生，女儿是唯一的高中生。这家店的奶茶用的全是有机鲜奶，而不是奶粉，有二十多种口味。我远远地看着脚不沾地的女儿，不由得眼发花。

我的朋友点了两杯经典奶茶，不知她说了啥，女儿笑得前仰后合。我看她把小费装到红包里，丢进小费罐子里。

晚上下班，女儿高兴地告诉我：“这是我第一份工资支票，今天分到了十五块多的小费，谢谢妈妈和阿姨，我的同事超赞你俩。”

“够买那条短裤了？”

“等过季降价再说吧，干了两个星期，用来买一条短裤，我得再想想。” 

文｜郇舒叶

编辑：陈邹心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