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时间,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病科在迅速壮大。2023年6月,医院正式成立感染病科,8月,在呼吸科工作了20多年的邓海燕担任感染病科主任,到目前有感染病病房,开设了发热门诊、肝病与感染性疾病门诊及肠道门诊。综合医院成立感染性疾病科,既要为平时各种感染性疾病做好诊断治疗,也要在出现流行性疾病时冲锋在前。本期《略知二事》,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病科主任邓海燕分享她从医近30年的故事。
讲述人: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感染科主任邓海燕
初中时,我就立志学医。
刚上初中时,爸爸得了癌症,从此我就立志长大后要当医生,救死扶伤。高考时,我所有志愿都填了医学院,最后有幸被华西医科大学录取,从此走上了医学这条道路。1998年大学毕业,我来到深圳市第二人民医院工作,转眼已近30年。
当主治医师时,收到患者寄来的两双鞋垫
还在华西读书及实习期间,教授们就常常教导我们,德不近佛者无以为医,才不近仙者无以为医,当医生首先要热爱这份事业,要比常人有更多的爱心和同情心。不仅技术要高超,更要用心去感受病人的感觉,对病人要有人文关怀,要有同理心。我认真学习并领悟这样的精神,并在以后的工作中尽可能去践行。
做医生是我唯一的事业,所以我一直热爱我的工作。工作这么多年,经常因为工作加班加点,疫情期间,为保障住院病人得到救治和照护,疫情3年我没有休假。记得当时公交的士暂停期间,因为小时候骑自行车摔过,所以我不敢骑自行车,我选择走路上班,从罗湖到福田,单程需要一个半小时。我经常跟年轻医生讲,在医院工作,所有的事情都不如病人的事情大,只有病人的病情和需求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的都是小事。
为什么这么热爱?一方面这是我的理想,另一方面就是当医生真的很有成就感。
十几年前,那时候我还是个主治医师,收治了一个老太太,她和老伴来深圳帮忙带孙子。支气管扩张、慢阻肺,总是反复感染,不停咳嗽咳痰,有呼吸衰竭。每次因为感染来到医院看病时,她就会跟我们说,“给我用最便宜的药,我家里经济情况不好,孩子负担不起。”我们每次都尽可能给她节省,尽可能少花钱看好病出院,但是因为她总是反复感染,所以总是来医院住院。后来几年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身体状态也比较衰弱,需要吸氧才能维持,房东不愿再租房给他们了,他们就准备回贵州老家。回去之前,老太太和家人特地来跟我道别,感谢我这么多年对她的照顾,从来没有因为经济困难而怠慢她。她说我很有同理心,每次都能解决她的问题。我告诉她,回老家后可以租一台无创呼吸机缓解呼吸困难,租用呼吸机按天算比直接买能省点钱。
他们就这样回老家了。过了大概半年,我收到了两双鞋垫。老太太的老伴告诉我,这是老太太在呼吸非常困难的时候亲手绣的鞋垫。因为他们也没什么钱,决定送两双鞋垫给医生表达自己的感谢。
患者寄来两双鞋垫。
我非常感动,在她要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还是记得我这个小医生给过她帮助,在她绣鞋垫的时候,她心里想着世界是有爱的。所以我觉得,作为医生,不仅仅是给病人开药看病,还要有人文关怀。这些年,我想到她就觉得非常感动,从她的身上,我知道作为医生,我应该做的事。十几年在医院搬了几次办公室,每次搬办公室,我都会带上这两双鞋垫,我觉得这就是给我最好的奖励,是我作为医生的荣誉勋章。
要把最适合的治疗方法用在病人身上
治疗患者的时候,我认为没有最好的药物,只有最适合的治疗方案。对不同的患者给予最合适的个体化治疗,这是我们作为医生应该追求的。
过去我最常治疗的是哮喘和肺癌患者。有个30多岁的年轻人,从六七年前开始,经常因为哮喘急性发作来我们科住院。他每次来我诊室的时候都是严重呼吸困难,经常是说两句话就不行了,呼吸急促,大汗淋漓,根本没办法在凳子上坐着,坐在地上后背靠墙,赶紧拿急救的药喷几喷来救命,几分钟后才能逐渐缓解症状。每次科室有新来的护士或者学生,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救治过程后都会吓到。
这个患者从小就有哮喘,据他自己说,上学时,经常走在上学路上就喘着喘着倒地。没法正常读书,也没法正常工作。后来有一个新的治疗重症过敏性哮喘的药物,比较符合他的疾病的治疗,当时非常贵,也没进医保,这对患者来说经济负担还是比较重的。但哮喘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质量,已经到随时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尽管很贵,跟患者充分沟通商量权衡利弊后还是给他试了,用了一年后,病人的情况明显改观,所以有信心坚持用了下来,症状也逐渐得到缓解。我们有个医生很久没见到他,最近看到他以后非常惊讶,特意跟我发信息说,“这个患者完全变了一个人。”
现在这个病人已经有一年半没有急性发作过,可以正常出去工作,只是定期来门诊用药就可以。目前这个药物降价了,也进了医保,明显减轻了病人的负担,可以无经济负担地用下去了。通过这个患者,让我更加觉得,医生应该要与时俱进,才能够把最适合病人的最新技术、治疗方法用在病人身上。这个病人从小到大误学误工,现在能够回归社会,做一个正常人,作为医生真的很有成就感。
虽然目前也有很多医生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就像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所显示: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医生在给病人治疗疾病的同时,也要给予最好的人文关怀,要有医者仁心。
从呼吸科到感染科,要学的东西更多了
之前我们医院没有单独的感染科,但有肝病门诊,疫情期间设了发热门诊。2023年6月,我们医院正式成立了感染科、感染科病房。现在我们科队伍壮大了,大家都充满了干劲。
我想跟大家介绍下综合医院的感染科主要做什么?2020年7月,国家卫生健康委规定:二级以上综合医院按照规定设立感染性疾病科,设立以收治细菌真菌感染为主要疾病的感染病区,将收治主要细菌真菌感染性疾病的能力以及抗菌药物临床应用管理作为感染性疾病科建设的重要内容。同时,要重视做好使用新上市抗菌药物、联合使用抗菌药物及出现抗菌药物多重耐药的病例的会诊工作。
像艾滋病、开放性肺结核这些是要去深圳定点医院治疗。而我们感染病科主要是负责收治全身各种病毒性、细菌性及真菌感染或者其他病原体感染,比如上下呼吸道感染、肺部感染、中枢神经系统感染、腹腔感染、肠道感染、泌尿系感染、脓胸、胸膜炎、皮肤软组织感染、血源性感染,还有不明原因的发热等。
我们开设了发热门诊、肝病门诊、感染病门诊和肠道门诊。像肝病门诊,除了日常大家熟知的甲、乙、丙、戊等所致的病毒性肝炎、肝硬化的治疗,随着生活习惯的改变,越来越多酒精肝、非酒精性脂肪肝、药物引起的肝炎、自身免疫性肝病等各种肝炎都在我们门诊治疗,还有肝脏占位性疾病、不明原因赶工异常等疾病的诊治。
很多人以为感染科的病人是有传染性,但是感染不是传染,除了流行季节部分具有传染性的疾病,但更多是不具有传染性的局部或全身性感染性疾病,如病毒、细菌、真菌、非典型病原体等感染,还有肿瘤化疗、免疫治疗后,糖尿病、各种原因使用激素后导致机体免疫损伤后合并的严重感染等,这些都属于感染病科日常诊治的范畴。
作为一名呼吸科出生的感染科医生,其实呼吸系统感染是大家最为熟知的感染性疾病,包括普通感冒、流感、新冠、支气管炎、肺炎、扁桃体炎等。这些年,大家越来越重视传染性呼吸系统疾病,这两年流感、支原体、腺病毒也比较多。未来会不会有别的呼吸道传染性疾病,会不会造成大流行,其实这也是我们综合医院要成立感染病科的原因,我们要做好预防,一旦有苗头可以快速投入战斗。
过去我在呼吸科,除了呼吸道感染外,还负责哮喘、肺癌、慢阻肺等疾病治疗,尽管感染是每个呼吸科医生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不过,现在我来到感染病科后,还需要更系统地学习提高。感染性疾病往往涉及到全身各个系统,脓毒血症以及一些发热查因的病人,可能还没搞清楚病因,病人就休克了或者其他脏器功能衰竭了。所以感染科医生既要具备一个全科医生的能力,有广泛的医学知识,对各个系统的并发症都能救治,同时需要高精尖的相关专业知识,包括传染病学、微生物学、流行病学等,尽快寻找到全身各个系统器官所致感染的源头,对危重感染患者及时成功救治。
每一个学科的发展都需要无数的人的奉献,作为一个新成立的科室,每一位医护人员都在努力工作,以最好的服务、最佳的治疗方案为患者服务。来感染科七个多月,我一共休息了3天。
虽然很忙,但很充实,能够帮助到病人,是身为医生的幸福。现在我们科发展挺快,科室已经走上正轨,已经有了健全的肝病和感染病团队,收治了很多疑难发热患者及重症感染患者,还有很多从外援转诊过来的患者,病人收治后救治成功率也很高。我很开心看到,我们团队是很有责任心很上进的团队,大家齐心协力,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科一定会是我们区域内行业中的翘楚,更好地为深圳市及周边地区的感染病及肝病患者服务。。
统筹:南都记者 李榕
采写:南都记者 李榕 摄影:南都记者 霍健斌
通讯员:帅菲斐 王璐鑫 吴文妍
编辑:李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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