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号、接头、密谈，贵州省原省委常委、副省长王晓光，就是靠这种影视剧里才会有的方式，和涉案人在公园碰头串供。他们甚至还买了专用电话号码，商定了暗号秘密联系。

1月12日晚，由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宣传部、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联合摄制的五集电视专题片《国家监察》开播。南都记者注意到，《国家监察》中首度披露了前述的王晓光与涉案人串供的细节。

2018年3月，十三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表决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监察法》，决定成立国家监察委员会。

3月2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监察委员会揭牌，举行新任国家监察委员会副主任、委员宣誓仪式。

国家监察委员会挂牌不到十天，贵州省原省委常委、副省长王晓光成为监察法出台后首名被查的中管干部。

事实上，十九大召开前夕，各省区市党委正在进行换届选举时，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就掌握了王晓光的问题线索。

据介绍，按照程序，组织部门在进行干部选拔任用时，要征求纪委意见，深入了解党员干部的党风廉政情况。

“我们也据此严格把关，向组织部门提出了王晓光不适宜担任党的十九大代表，不再适宜担任贵州省委常委这样一个廉政回复意见。” 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第十监督检查室副主任王衡说。

随后，王晓光被取消了十九大代表资格。

取消了十九大代表资格意味着什么，王晓光十分清楚。“那时候已经免了我的常委，已经免职了，我就知道已经正式启动调查了。” 

面对这种情况，王晓光开始了一系列设防堵漏这样一些行动。据介绍，他和涉案人约定，把公园作为碰头地点之一，并买了专用电话号码，商定了暗号秘密联系。

“我就跟他们讲，约好每个礼拜，周二或者是周三，我们在几点钟在公园里面见面，就是走路嘛，以这种散步的形式在一起碰一碰。”王晓光回忆道。

他表示，如果有什么变化就会给其他涉案人发短信，改地点、改时间。

联络用的号码是他专门购买的，“这样的话就是来家、到这个公园、到球馆，说了一个就是家、球、园三个字。”

在串供的同时，王晓光还着手转移和销毁赃物。

据介绍，被留置后，在他家中发现有一间房子堆满了茅台酒，数量达四千多瓶。而事实上，在听到风声后，王晓光已经处理掉了一批价格最贵的年份酒。

他是如何处理这些酒的呢？

“把那个箱子撕掉，把盒子撕掉，有的酒我就干脆把它倒在坛子里面，我就自己知道是年份酒就行了。” 王晓光对着镜头说道。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法规室副主任夏晓东介绍，王晓光觉得这样做还不够安全，又把这些已经倒到坛子里的年份酒又分批倒入了自己家里的下水道。

“看到他弯着腰在卫生间里倒这些酒，他的妻子感叹，扔也扔不掉，喝也喝不了，送也送不完，倒也倒不尽，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夏晓东回忆道。

事实上，除了“临时抱佛脚”的串供和销赃外，为防备日后被调查，王晓光多年来早就采取了许多隐蔽手段。

“（王晓光）瞒天过海，以合办公司的名义，以经营分红的名义获利，以售酒的方式，还有就是本人不出面，由亲属出面，钻制度的空子，做防调查的这些准备。” 夏晓东说。

据介绍，王晓光违纪违法行为中有一项是内幕交易，和他关系密切的企业主违规操纵所控制公司的股票价格，提前告知他内幕消息，而他则以所谓“借款”名义找企业主拿来本金入市，盈利后返还。

经查，王晓光股市交易额达4.9亿元，盈利达1.6 亿元，资金和交易都是挂在多个亲戚朋友账户名下。

王晓光说，一开始我就有一个设计的，因为我作为一个领导干部，上亿的资金在你的账户上，显然这个就容易被监管了。都是用的亲戚、朋友的账户，他们的账户在买，你监管也监管不了。

虽然王晓光层层设防，避重就轻，但当专案组将他参与内幕交易的扎实证据摆在他面前时，他不得不承认了这方面的犯罪事实。

“我发自内心地向党中央知错、认错、悔错……”王晓光说。

据介绍，前述的对抗手段给办案增加了难度，而作为首次适用监察法的中管干部留置第一案，本身就面临着不少新挑战。

监察法对于证据的标准、合法性作了详细规定，也对监察机关的调查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证据要经得起检察和审判机关的审查。

据王衡介绍，对违纪的作出党纪政务处理，那么对职务犯罪的，我们直接移送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所以说在这个过程当中，措施使用、证据的固定必须强化法治思维，必须按照刑事审判的标准来固定我们的证据。”王衡说。

据了解，《监察法》规定，监察机关在调查过程中，可以采取谈话、讯问、询问、查询、冻结、调取、查封、扣押、搜查、勘验检查、鉴定、留置等措施，同时对使用这些权限和措施规定了严格的适用条件和审批程序。

《国家监察》表示，调查人员一方面通过针对性强的讯问，结合耐心细致的思想工作，使王晓光的防线慢慢动摇；另一方面对已掌握的多条问题线索，展开多方调查。

“他既有涉纪的，又有涉罪的。涉罪的里面，既有国家监委的监察调查，又有公安机关的犯罪侦查，所以他这个等于是，我给他说是全流程、全要素的进行监察调查。” 夏晓东总结道。

夏晓东说，王晓光专案认定的犯罪事实和调取的证据材料，经受了检察机关移送审查、公诉和审判机关的检验和审核，法庭都予以认可，所以说作为监察调查的首战，王晓光专案的审查调查工作是成功的。

2018年9月，王晓光被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涉嫌犯罪问题被移送检察机关依法审查起诉。

文/宋承翰

编辑：潘珊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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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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