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122

口述者：陈女士（山西人，旅菲律宾商人，长驻宿务）

口述时间：4月2日

执笔者：小少爷

我是山西人，长驻菲律宾宿务，目前开了一间英语培训学校。我在朋友圈看到《上海妈妈陪儿游学困菲律宾两月，航班取消无数次盼集体包机回家》的文章，随即联系了报社的编辑，看看能否给上海妈妈提供帮助，至少她们可以来我学校免费住。毕竟我的学校已经开了，万事俱备，只欠学生，五十间的校舍空荡荡，心里有苦说不出。

看到南都报道后

欲相助滞留菲律宾的上海妈妈

《上海妈妈陪儿游学困菲律宾两月，航班取消无数次盼集体包机回家》的文章在菲律宾华人圈里广泛转发。我刷朋友圈看到了，马上就联系了南方都市报的编辑，我想告诉上海格格母子，我的学校可以提供免费住宿。在南都的牵线下，我跟上海的格格母子已联系上，她现在住的地方还不错，离我的学校也非常近，但是碍于菲律宾严格的封锁令，搬家比较麻烦，我们就交换了联系方式，如果有需要，她随时可以搬过来。

像格格这样困在菲律宾的中国人其实不少，大家从之前的抢票退票到现在，都稍微冷静一点了。因为我们知道，现在国际航线少，机票无敌难买，也就不那么疯狂了。

陈女士看到报道后，联系南都编辑，欲提供帮助。

华人商会想方设法

调动资源派米派粮

受困菲律宾的华人们对菲律宾的疫情防控能力都不太看好，当地华人报纸时不时还爆出有些比较贫穷的地方，华人成为抢劫的目标。现在，各国商会，特别是华人商会，都想方设法调动资源，派米派粮，息事宁人。然而，第二天，没领到物资的人又继续上街抗议。菲律宾贫富差距太大，福利远不如欧洲国家。封锁措施让很大一部分人手停口停。在这种氛围下，很多人迫切想回国。

由于现在航权不开放，之前从菲律宾起飞在金边转机回中国的飞机不允许入境，只能折返。但是，菲律宾现在封国，飞机也回不去，两头不到岸，只能滞留在金边。

这次疫情，让很多人的回家路都变得遥远……

菲律宾英语培训市场大

但中资语言学校寥寥无几

我之前是做留学中介的，在线英文也做了三年。2015年，我参与筹备了公司在菲律宾的外教中心，还带过很多中国家庭来菲律宾进修英语。

据说菲律宾的本地语言达80种之多，讲不同本地语言的人们之间很难沟通，英语反而成为他们的共同语言。英语是菲律宾的官方语言，大街上的标示牌，主要的报纸、杂志、电视等也多使用英语。菲律宾的英语普及率高达90%以上，普通民众的英语水平给人感觉英语就是他们的母语，社会精英及白领个个能说出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

 在此背景下，面对亚洲各国强劲的英语培训需求，菲律宾培育了强大的英语培训产业，ESL、雅思、托福、托业等各类培训及考试服务遍布菲律宾的主要城市。韩国、日本学生到菲律宾学习英语已有20余年的历史。韩日很多家庭每年都会把孩子送到菲律宾学习英语，有的一年会来几次，每次一个月到三个月不等。韩国人在宿务开办语言培训有二十年历史。在菲律宾，90%的语言学校是韩资，剩下的是日资，中资语言学校寥寥无几。

菲律宾宿务因为离中国近，没有时差，消费相对便宜，这几年越来越多中国人选择到菲律宾进修英语。

美丽的校园。英语是菲律宾官方语言，当地的英语培训市场巨大。受访者供图

海外创业

艰难程度超乎想象

日韩的企业文化和中国的企业文化有很大不同。日韩企业定下的规矩不轻易更改，如发生投诉，会有冗长的解决过程。这也催生了我们开设学校的决心。

我们在2019年初就开始筹备这家学校，这是我第一次在海外创业。此前，我在国内创业已十年，但这次的艰难程度超乎想象。从选址、申请执照、装修到招聘等，困难重重。申请执照，在中国可能一天就办好了，在菲律宾，跑断腿还要等几个月才办下来！政府部门的腐败也让人头疼，各环节的刁难把我磨得没脾气。员工工作效率不高，五个菲律宾员工抵不上我国内公司的一个员工，虽然他们工资不高，但这样的工作效率其实拉高了我们的成本。

语言学校环境优美，学校食堂都是一线海景。受访者供图

每年寒暑假是语言学校的旺季，今年寒假遇上疫情，学校没了学生。

摩拳擦掌迎接寒假档学生

结果却迎来了疫情

我的语言学校Tiptop Cebu English Academy，选址在宿务麦克坦岛的LAPULAPU市，这里治安好，风景优美。校园有一大片草地，里面种植了椰子树、菠萝蜜和榴莲树等，食堂还是一线海景的。学校占地约1公顷，有五十间宿舍，能同时容纳150名学生。这个规模在宿务是中到大型学校。

去年11月，学校开始筹备招生，第一期寒假班招了近70个学生，但就在这个时候，中国爆发了新冠肺炎疫情，随之而来的是报名大量取消，最后来报到的学生只有7个。随着疫情蔓延，3月、4月的所有预定都取消了，招生前景预计今年也不会乐观。

众所周知，语言学校最大的投入是房租，每个月租金和营运维护的支出高达十几万元人民币。学校固定员工约40个，几周前宿务下达封城令时，我们让所有老师回家了，也按照政府的规定发了3月份的工资。学校总投入150万元人民币，现在没有了现金流，只能支撑4个月。

学生来宿务学习语言有淡旺季，寒暑假旺季，学校都是爆满的，这时无论酒店还是公寓一位难求。当然，我们也为淡季做了准备，设立线上课程，学校就是我们的线上基地。

我们做市场调研时，有中介提醒：中资的语言学校开了，我们很高兴。韩日企业在宿务这边名气很大，中资学校要突围而出，不容易。韩日学生一般都会帮衬本国企业，而在中国市场，家长往往倾向选外资。但我相信，口碑是靠积累的，我们下定决心，要在宿务做一家优秀的中资语言培训学校。

现在，疫情对我们打击巨大，前路漫漫，我们尽力自救，但依然很被动。现在留守宿务的中国小伙伴一共有六人，其中几个经历了四五次退票滞留在了宿务。因为反复退票改签机票，机票钱却迟迟不退，票价又贵，真有点吃不消。

何时能拨开云雾见月明啊……

编辑：黄琼红

更多报道请看专题：战疫口述实录

本文作者

黄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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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