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140
讲述人:阿杰(武汉某高校在读硕士)
口述时间:4月11日
2019年12月26日,我从武汉出发,经历漫长的飞行,降落在阿姆斯特丹。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在荷兰留学的女朋友早早在机场等候。这是我期待已久的旅行,相隔半个地球的我们,将在郁金香的国度度过美好的一个月。
那时我还没意识到,这趟旅途将使我幸运的避开武汉这场疫情。
3个多月后,中国已经成为这场全球瘟疫中最安全的地方。我于大年初三回国,如今在江西老家等待复课的通知,离汉通道已经重新打开,在担忧毕业事宜的同时,我更担心的是选择留在异国、继续完成学业的她。
意大利米兰。
教堂。
西欧旅行
我是武汉洪山区一所高校的在读硕士研究生,女朋友是我高中同学,高中毕业后,我们在不同的城市上大学。她硕士毕业后我们在一起,没多久她又去了荷兰。就这样,我们再度相隔万里。
飞机降落在阿姆斯特丹的那天,她早早在机场等候。往后,她有差不多一周的假期。我们将利用这周假期游历西欧。我们先是去了意大利米兰、佛罗伦萨和罗马,然后去了爱琴海边的希腊圣托里尼。
2020年新年之际,这个星球上一切如常。
在意大利小镇,午后人们一如往常的喝着咖啡,夕阳余辉浸没教堂的塔尖,行人和游客徜徉在晚霞中,等待宁静的黄昏。圣托里尼蔚蓝的爱琴海,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人们享受着这如画般的美好;远在东方的武汉,地铁公交人流熙熙攘攘。临近毕业,半年后或许天各一方,我的同学们也聚会聚餐,并在朋友圈晒出照片。
那些关于新冠肺炎的报道,时不时给人心里带来一丝阴云,但很快就会被日常所冲淡……
意大利佛罗伦萨。
避开疫情
离开武汉前,包括自己在内,周边还没有任何人警觉。去年12月下旬,因为感冒去校医院,还纳闷为什么普内科这么多人排号(几百号),那时以为只是普通的流感季。
农历新年期间,女朋友的一次同学聚餐,一位来自巴西的同学知道我来自武汉后,很严肃的讨论起新冠肺炎的话题,我只能回答“我应该不是病患,因为已经过了14天的潜伏期了”。自己也感觉有点“庆幸”,一路上地铁火车飞机全是密闭空间,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后怕。如果携带病毒游玩欧洲,那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超级传播者。
国内的疫情当时非常严峻,在武汉工作的妹妹,封城前一天回到了江西老家。她在路上准备了免洗洗手液和口罩,我立马去国外各大电商网站上查看有没有口罩,发现早已断货,剩下的都是工业级的kn95,而且非常贵。家里长辈的反应则又慢一步,大概是看到武汉封城和开始有死亡病例后才警惕起来,取消了春节的所有活动。
女朋友假期过后便开始上课,我每天在阿姆斯特丹闲逛,博物馆、景点……随着农历春节的来临,我第一次出国之旅也接近尾声。
希腊圣托里尼。
在荷兰的中国新年。
归国之旅
大年初三,我从欧洲回国,那是国内情况是最严峻的时刻。在挪威赫尔辛基机场转机,机场里只有中国人会戴口罩,包括中方空乘人员。而机场的外国人和外国空乘,都没有戴口罩。回国的航班乘客人数锐减,都是中国人,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的。
从北京首都机场转机回江西,机场空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航班。所有人都带着口罩,会刻意保持和别人的距离,打印登机牌的时候,地勤人员还跟我说,大部分航班都取消了,我这个航班只有16个人。
回到老家第二天,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就上门询问,“是否从武汉过来?”。再三解释我是从欧洲旅游回来才算结束。由于妹妹是武汉返乡人员,最后给我们家门口贴了一张武汉返乡人员居住点告知书,并在单元楼贴了一个武汉返乡人员重点监测户的大牌子。
妹妹不能出门,当然,她从回家之后就自觉在家隔离,吃饭也是单独在房间里吃。每天会有社区工作人员上门测量体温两次。我出门补办电话卡的时候,读出我的身份证上地址是武汉的,也会被多问几句。
武汉,我的校园。
异国牵挂
4月上旬,离汉通道重启,国内疫情基本得到控制。中国成了这个星球上最安全的国度,各地复工复产,逐步走出阴霾。
此时全球很多地方都沦陷于新冠病毒,在美国,确诊病例累计已超过46万人;欧洲疫情也急转直下,曾经游历过的米兰,已成重灾区。女友所在的荷兰,累计确诊已超23000人。欧洲人口密度远不如中国的城市,公交地铁,并不拥挤。社交距离相对较远,人们也非常注意个人卫生。对于当地疫情的蔓延,我觉得更多是因为人们对病毒的无知与轻视。
回到当下的现实,作为一个武汉的高校毕业生,我还是有点着急,毕竟还需要返校完成毕业论文。学校方面也一直在安慰我们,统计同学们遇到的困难,并再三叮嘱我们不要提前返校,一切等学校通知。
女友如今即便是想回国也难,每周只有一个航班,而且难以买到票。一个月前,在和家人讨论后,她做了留在荷兰的决定,以完成5月的毕业答辩。在国内疫情的尾声,此时我不得不担心起独自留在异国的她。
祈祷这场疫情可以早日结束,所有人的生活都可以回到正轨。女友毕业回国,我也可以回到武汉,重新体验一下武汉的春暖花开和人声鼎沸。
编辑:刘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