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中国承诺新冠疫苗将作为全球公共产品后，中国终于加入“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简称COVAX）。

作出前述承诺后，国际社会都在关注中国将以何种形式提供新冠疫苗，过去几个月中，媒体曾多次提问中方对COVAX的态度。10月8日，中国正式与全球疫苗免疫联盟签署协议加入“新冠肺炎疫苗实施计划”。

在外交部10月9日公布的答记者问中，发言人华春莹称，中方加入该计划是“以实际行动促进疫苗公平分配，确保为发展中国家提供疫苗”。

据了解，COVAX由疫苗领域的多个国际组织创设并领导，其作用可总结为分摊研发风险、加快生产速度、压低疫苗价格、全球公平分配。COVAX计划在2021年底前提供20亿剂疫苗，以保护高风险人群和一线医护人员。

参与COVAX的国家需要视其发展情况，承担不同的疫苗预先采购费用。各国也将按人口比例分配到疫苗。不过，目前各方尚未披露中国将在COVAX扮演何种角色。

COVAX源于由世卫组织等国际组织和多国在今年4月发起的“获得抗击新冠肺炎工具（ACT）加速计划”，用以加速开发、生产和公平分配COVID-19疫苗、诊断工具和治疗方法。

具体看，ACT加速计划分为诊断、治疗、疫苗、加强卫生系统四大支柱。中国今次加入的COVAX，就是ACT加速计划的“疫苗支柱”。

据了解，COVAX由世界卫生组织、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流行病防范创新联盟（CEPI）三个国际组织共同领导。

其中，CEPI在三年前成立，旨在提高国际社会的疫苗研发速度。Gavi则是一个成立于2000年的国际组织，致力于让生活在最贫困国家的儿童也能用上新的、未被充分使用的疫苗。例如，2002年，Gavi曾和中国政府共同筹资7600万美元，支持中国西部和中部省份的国家级贫困县儿童注射乙肝疫苗。

公开报道显示，目前已有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参加。成员国涵盖发达国家以及中低收入、低收入国家，例如，法国、德国、日本、安哥拉、玻利维亚、埃及、尼泊尔、乌干达、莫桑比克等。

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副研究员汤蓓此前在澎湃新闻撰文介绍，要实现新冠肺炎疫苗作为公共产品向全球供给的愿景，除了开发出安全有效的疫苗之外，还需要各方协力，解决大规模生产、安全与及时交付、价格控制等一系列具体挑战。

据Gavi首席执行官Seth Berkley撰文介绍，创建COVAX是为了最大限度提高新冠疫苗开发的成功率，生产足够的疫苗结束全球危机，并确保经济（支付）能力不会阻碍人们获取疫苗。

COVAX中的一个关键项目是“COVAX FACILITY”，也被译作新冠疫苗保障机制。该机制在保障疫苗研发和生产上扮演重要角色。

目前，多国都与疫苗研发企业签订研发和购买协议，但Berkley强调，按照规律目前全球在研的一百多种新冠疫苗绝大多数都可能会失败，即使进入临床试验阶段，疫苗的成功率也不到20%。“为了增加成功的机会，COVAX创建了全球最大和最多样化的疫苗产品组合。”

为何要支持多样化的疫苗组合？Gavi战略创新与新投资者中心主任张丽此前在盖茨基金会组织的研讨会上曾以“投资”来形容COVAX的这个机制：买一支股票可能有升有降，买基金“好结果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也就是说，通过增加候选疫苗的基数来提高研发成功的概率，降低失败风险。对于各国来说，支持“疫苗组合”的研发，将比支持单一疫苗的研发更有可能获取新冠疫苗。

而在另一边，成员国亦通过COVAX成为大买家，提高谈判能力，张丽将此形容为“团购”。

由于疫苗研发面临极大的失败风险，这使得不少企业在疫苗上市前，不愿提前扩大疫苗产能。但若要尽早结束新冠的全球大流行，提前准备产能又是不可回避的一步。

Berkley表示，为了避免生产延误，COVAX FACILITY正在与制造商合作，以提供投资和激励措施，确保疫苗获批后立即大量生产。同时，通过COVAX成员国的集体购买力，亦可与企业协商到“具有竞争力”的价格。

值得一提的是，Gavi此前在采购埃博拉疫苗时也采用了类似的策略。“我们先承诺采购多少量，同时提供资金让企业为最后的审批上市做相关工作。埃博拉疫苗不是一个很昂贵的疫苗，这能让企业知道研发是有被承担的，后面的（采购）量是有保证的。”

据介绍，加入COVAX FACILITY的“自负盈亏国家”（主要是高收入和中高收入国家）可以通过“承诺购买”和“可选购买”两种方式参与。前者要求该国承诺购买一定数量的疫苗，并提供每剂1.60美元（或每剂总成本的15%）的预先付款。

后者则主要针对已与企业签署双边协议的国家，帮助其获取特定种类的新冠疫苗。这类国家需要提供每剂3.1美元的预先付款，和每剂0.4美元的“风险分担保证”。

此外，为了保障中低收入国家也可获取疫苗，GAVI推出了COVAX AMC机制，92个中低收入国家都有望受到资助。COVAX AMC的资金，与用于支持疫苗研发和生产的COVAX FACILITY资金相互独立，主要来自于政府开发援助（一种发达国家支持发展中国家的援助形式）、企业和慈善机构的捐助等。

AMC机制的目标是先筹集到20亿美元的种子资金。Gavi在9月称已筹集到7亿美元，目前仍有较大缺口。

自新冠疫苗研发之始，如何分配疫苗就被前述三个国际组织所关注。中国今次加入的COVAX在这方面扮演了关键角色。

疫苗分配不公，将带来新的灾难。据美国东北大学的生物和社会技术系统模型实验室分析，如果富裕国家购买了前20亿支新冠疫苗，而非按照全球人口比例分配的话，那么死于新冠肺炎的人数将几乎翻倍。

“COVAX实际上是一条生命线。”Berkley形容，对于无法负担这些疫苗低收入国家和未与疫苗企业签订双边协议的高收入国家来说，COVAX可能是让公民获取疫苗的唯一可行方法。

据介绍，加入COVAX后，自负盈亏国家（包括高收入和中高收入国家）和受资助国（包括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国家）都将获得已被证明安全有效的新冠疫苗组合，具体剂量将按人口比例分配给所有参与国。

视资金情况，受资助国将获得能为其20%人口接种疫苗的剂量。

自负盈亏国家可以获取10%~50%人口所需的疫苗数量，具体数字取决该国支付的金额。值得注意的是，Berkley强调，在各成员国分配到人口数量20%的疫苗以前，任何一个成员国获取的数量不会高于这一比例。

此外，相关机构也会保留疫苗总剂量的5%来建立疫苗储备，用于应急并支持人道主义组织，如帮助无法获得疫苗的难民注射新冠疫苗。

作为新冠疫苗研发最快的国家之一，中国的加入对COVAX有着关键作用。但目前，各方尚未披露中国将在COVAX中扮演何种角色。

在外交部发布的答记者问中，华春莹称，尽管中国多支疫苗研发处于国际领先水平并具备充足的生产能力，但中国还是决定加入“实施计划”，目的就是以实际行动促进疫苗公平分配，确保为发展中国家提供疫苗，同时带动更多有能力的国家加入并支持“实施计划”。

“通过加入‘实施计划’，中方也将同有关国家加强疫苗合作。”她说。

南都记者 宋承翰 发自北京

编辑：吴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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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承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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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