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去年引发全民热议的“996工作制”之后，今年1月4日一则“拼多多23岁女员工猝死”的消息，再次让加班文化盛行的互联网企业成为全民关注焦点。其中，引爆全网的是一张写有“底层人民拿命换钱”的网传截图。“用命换钱”随之冲上热搜，互联网大厂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如何在高速发展的同时照顾好自家员工，成为企业可持续发展的重要课题。

“用命换钱”引热议

拼多多23岁女员工不幸离世的消息1月3日在社交平台引爆。有网友爆料称，一名就职于拼多多旗下多多买菜业务的23岁员工，凌晨1点半下班路上猝死。1月4日上午8时许，知乎平台上认证为拼多多的账号发出一条回应，并在30秒内自行删除。

该回应被网友截图，其所提及的 “底层人民用命换钱”“这是一个用命拼的时代”引起网友大讨论。

对此，拼多多1月4日回应确有此事。该女员工1998年生，2019年7月入职拼多多。北京时间12月29日凌晨1点半，与同事走回家的路上突然晕厥倒地，后经乌鲁木齐本地医院近6个小时急救无效，不幸离世。

对于上述全民讨论的网传截图，拼多多称，在此公告前，拼多多从未发布过网传截图的“官方回应”，并坚决反对截图上的观点。

两个多小时后，知乎平台官方账号发布消息称，拼多多系知乎注册用户，其身份真实无误，账户发布信息28秒后自行删除。针对知乎平台的说法，拼多多表示，网传截图内容系拼多多营销合作供应商员工李某某用个人手机发布，该言论不代表任何拼多多官方态度。此事系对官方账号管控不严导致，向公众致歉。

最终，拼多多知乎账号被禁言15天。但网传截图中关于“用命换钱”内容持续引发讨论。4日晚间，@央视新闻微博发起的“开工第一天想对老板说点啥”的投票中，不少网友选择“继续认真工作”“提高效率”等。与此同时，@央视新闻在微博中评论：“幸福是奋斗出来的，但奋斗不能只靠激情，也要讲效率，且不能演变成‘拿命换钱’。让员工少熬夜、不透支，用人单位严格规范劳动保障、相关部门加强监管，保护好奋斗者同样重要！”

新华社也发表评论称，畸形加班必须现象必须坚决遏制。逐梦得拼搏，成功须奋斗，但劳动者的合法权益不能忽视甚至被侵害。评论中还提到，让劳动者超时工作、透支健康，是违法操作，是对奋斗精神的背离。

超三成受访者不能接受996工作制

竞争激烈的互联网大厂加班严重频繁惹争议，猝死事件时有发生。南都记者搜索发现，仅去年12月就有两家公司爆出员工猝死事件，分别为商汤科技47岁员工健身房外猝死和国美电器福州分公司27岁员工年终誓师大会期间猝死。

而早在去年4月，互联网大厂即因“996工作制”登上热搜。所谓“996工作制”即工作日早9点上班、晚9点下班，中午和晚上休息1小时（或不到），且一周工作6天。同时，不少互联网大佬悉数下场辩论，晒出自己的“12X12”“7X18”、“8116”等工作节奏，一边声称不会强制员工996，仍挡不住争议。

加班已成互联网大厂标配的当下，员工又是如何看待“996工作制”？南都此前发起的调研数据显示，网友对于996工作制的接受程度各不相同。其中，33.6%的网友完全不能接受996工作制，认为应该取缔；30.5%的网友认为给出955工作制2倍以上的薪酬可以接受996；35.9%的网友认为只要给出足够的加班费，就可以接受更长的加班时间。

在受访网友不接受加班的原因中，41.8%的网友认为有损健康，其次是薪酬态度、牺牲家庭生活、效率低下。此外，46.2%的网友认为，在足够薪酬补贴的情况下，加班是合理的。另外有25%和22.9%的网友认为，基于个人兴趣和有助于个人成长的情况下，可接受加班。

对此，电商行业观察人士鲁振旺告诉南都记者，互联网大厂薪酬高的同时工作压力比较大，上班时间长，这也是国内互联网环境决定的。互联网行业更新快、竞争激烈、业态不稳定，多数企业普遍面临生存问题。“这就需要互联网大厂做好平衡，保持相对来说员工可承受的程度，保证员工的正常权益得到维护。”

互联网大厂应设置弹性休息机制

“基本都是996，超过晚上9点才下班”“加班是行业常态”“前一天熬夜赶项目，第二天照常上下班”“掉发、焦虑，但钱还要挣”南都N视频记者近日就加班话题街采时发现，“保命要紧”变成95后“打工人”的口头禅。猝死离年轻人越来越近，他们普遍希望不要长期加班，能够有所缓冲。

但以高薪为代名词的互联网行业，加班文化盛行已久。据相关媒体报道，快手宣布将于2021年1月10日开启全员大小周工作制度。据了解，大小周工作制是指一周内上班六天，但下周上五天班。也即，休息两天的为“大周”，只休息一天的为“小周”。这一制度早已在多家互联大厂落地。

一边是激烈竞争之下的“996工作制”“大小周”，一边是员工猝死时有发生，互联网行业该如何平衡自身发展与员工权益？一名劳资关系领域的资深人士告诉南都记者，互联网企业容易爆雷的原因即发展过快，且以业务为导向。“重心集中于业务时，员工保障方面有时会无暇顾及。但企业可设置相应的制度，保障员工的权益，避免畸形加班。”

他还提到，企业的首要责任就是照顾好自己的员工。互联网企业要重视入职体检、年度体检，常规体检内容之外，可考虑覆盖更多体检项目。其次，要提升员工个人的风险意识，定期开展相关培训；企业应加强人性化管理，设置较为弹性的休息机制，或弹性上班时间，防止员工过劳。

对于如何从管理方面避免过度加班，一名快销品公司的人力资源管理人士告诉南都记者，众所周知，互联网公司高薪的同时加班较多，但企业可推出一些由人力资源部门去推动的缓和举措。“比如从管理角度来讲，每个团队管理者应该做好下属的目标管理，鼓励员工高效工作，人力资源在进行绩效评估的时候，可将高效高质量完成任务纳入考量因素，逐渐减少冗余加班。”

广东百健律师事务所邓淑文律师建议企业按照法律规定，制定相关加班管理制度（如限制加班制度、加班后优先适用调休制度等），保证员工拥有最低限度的休息时间，才能更好得保障员工的健康权益。否则，根据相关法律规定，如员工在上班期间或者上下班期间出现伤亡的，很可能会被认定为工伤，会导致企业需要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 

采写：南都记者 黄培 
视频记者：南都记者 杨杰 陈艺丹

编辑：甄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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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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