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南都周刊记者 盛倩玉 编辑 |杨文瑾
1月4日，新年上班第一天，上午9点，晶晶所在的购物群就抛出了一个链接，“今年的茅台配额来啦！1499元的京东茅台飞天，十点来刷！”类似的需要预约购买的茅台抢购链接已经在群里推过很多次。虽然群主说“抢不抢得到随缘”，晶晶还是抱着试试手气的心理预约了几次，定了闹钟去抢，但回回都是秒空。从京东、天猫超市、国美，到苏宁易购、网易严选、小米有品……茅台正在各大电商平台上抢得热闹非凡。京东每天数十万人预约；天猫超市重复上演秒没；此前国美1499元茅台抢购活动首场，超26万人涌入，APP被挤崩，一度引发集体投诉。不仅是电商平台，去年10月，罗永浩曾在直播间销售500ml的53度飞天茅台。当罗永浩喊出“上架”的瞬间，茅台秒空，他甚至都没来得及介绍。2020年，茅台明显加大了直销渠道的投放比例。11月20日，茅台官方宣布，第四季度以1499元的价格投放飞天茅台4160吨。这个数字可能超过前三季度茅台的直销总量。大约883万瓶茅台流向了市场。但神奇的是，不管平台怎么加大投放量，茅台永远缺货。1月4日是2021年首个交易日，这一天，被资本追逐的贵州茅台（600519.SH）突破2000元关口。在此后的几天，贵州茅台的股价甚至站上了2100元的高位，总市值达到2.88万亿元。至此，茅台成为A股历史上首只真正意义的2000元股，稳坐A股第一把交椅。贵州茅台2001年在上海股票交易所上市，首日开盘报34.51元。到了2021年1月8日，茅台股价收于每股2090元。二十年间，股价增长了60倍。飞涨的股价让这些年来投资茅台股票的股民赚到飞起，茅台飞涨的酒价更是让经销商们赚得盆满钵满。去年12月22日，贵州茅台经销商的一段宣誓视频冲上热搜。这是此前一天发生在贵州茅台2020年度全国经销商联谊会上的一幕。视频中的茅台经销商们神情严肃地集体宣誓：不加价销售、不囤积居奇、不哄抬价格、不转移销售、不虚构销售、抵制假冒侵权等。但网友对此并不买账，纷纷表示此乃“年终最大笑话”，“看看市场上茅台多少一瓶再说话”。毕竟出厂价969元，建议零售价1499元的飞天茅台，市场价格早已冲到了2500元以上。实际上，2019年的8月份，茅台就组织过声势浩大的经销商大誓师，一众经销商发誓不囤积居奇，不哄抬物价，不虚假交易。但随后的8月31日，中秋节临近，飞天茅台酒（原件）就到达了年内高点2700元。时间回到40年前，1981年，53度茅台酒还是7元/瓶。1999年，53度茅台酒卖到了200元/瓶。而到了2020年，飞天茅台市场价格甚至达到过3000元/瓶……茅台的记录，总被自己刷新。有人形容，茅台价格涨幅甚至超过了房价的上涨幅度，得到了茅台，就意味着得到了躺赚的“印钞机”，大盘的“发动机”。经销商得到了茅台“印钞机”，但是还有更多渠道、更多人想分享这个“印钞机”。2020年是贵州茅台渠道变革的大年，到10月底，茅台公司已经与68家直销渠道商建立合作，其中包括京东、天猫超市、网易严选、小米有品等电商平台。11-12月，顺丰优选等多个商家、平台也加入了平价茅台的销售阵营。各大电商平台、直销商家争先恐后，纷纷开始利用1499元飞天茅台作为吸引客流、促进销售的手段，至少也要收割一波流量。去年10月12日，A股上市百货零售公司红旗连锁公布的飞天茅台预约活动中，就要求18000积分预约一瓶飞天茅台酒。根据消费1元积1分计算，这意味着先在商家消费18000元，才有资格购买一瓶原件飞天茅台酒。去年国庆期间，盒马生鲜会员店推出了“1500元消费+1499飞天茅台酒”活动，称10月1日至8日消费满1500元的消费者，可换购1499元的飞天茅台，蹭到了一波消费和热度。有网友吐槽自己为了买茅台，被搭售了30.8元/斤的大米。一些大型电商平台即使不搞消费积分、不搞茅台搭售，也可以利用茅台“兜售”平台会员、吸引流量。京东平台上，只有完成实名认证、开通京东“PLUS会员”的网友才享有预约抢购1499元飞天茅台的资格，有不少人专为抢购茅台开通会员。国美平台中，开通国美“九九会员”年卡的用户，还要集齐1000VIP美豆才有参与抢购的资格。不断拓宽的茅台直销渠道，很少能见到无门槛抢购的，有人把各电商平台的会员都充了一遍，只为一个购买资格。罕见的不需开会员、没有消费要求，就可参与抢购的平台是天猫超市，但通过1499元茅台做做宣传，提升口碑也是不错的选择。“竟然抢到了？”两瓶53度飞天茅台，总价2998元，天猫平台显示成功下单时间为12月28日20点00分06秒，周依依为此专门发了一条朋友圈。去年10月起，从虎扑、贴吧到朋友圈，越来越多的人晒出自己抢到的茅台，消费者直观的感受可能是“茅台比以前多了”。但现实情况或许是“抢茅台的人更多了”。2020年第四季度，茅台集团883万瓶飞天茅台酒放量投入市场，吸引了全社会的目光。周依依就是那时在朋友圈看到别人说抢到了茅台，便顺手打开了天猫。正好差几分钟到抢购时间点，周依依就守在手机跟前，很顺利地抢到了两瓶，然而由于太紧张，付款后才发现收货地址没来得及改。周依依随后联系快递员要求转寄。快递员说转寄太麻烦，问要不要转卖，并直接开价两瓶4560元。周依依在手机上一算，这倒手就能赚1562元，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便立刻同意了。一分钟后，快递员就把钱打到了周依依的手机上。很多关注茅台的人，都和周依依一样，抢购并不是为了饮用。网络平台上大量的“撸茅党”都是冲着抢到后近千元的转手差价去的，这才是茅台被称为“印钞机”的真正魅力所在。记者在部分购物及二手交易平台询问，不少代拍、代抢商家明确表示不愿意接抢茅台的单子，“因为太难抢了”“拍不到”。也有部分代抢茅台的代拍，代拍费用高达600元，还不能保证抢到。值得注意的是，代抢必须使用委托人本人的账户，账户和密码都要交给代拍，在此期间，对方可以查看到该账户所有信息，包括收件人姓名、地址、联系方式等隐私信息。热潮之下，“全民抢茅台”的大戏仍在持续。最终，品牌方赚足了噱头和广告，经销商获得了印钞机，平台斩获了流量，黄牛赚到了差价，连代拍代抢都能分一杯羹……一场狂欢之后，似乎人人都是赢家，只是真正想“整点儿”茅台喝的普通人，未来可能不得不接受越来越高的价格。编辑：杨文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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