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有家长向媒体反映，自己的孩子和周围同学现在流行一种“烟卡游戏”，就是通过搜集不同烟盒顶盖的纸张，用手扑打的形式来决定输赢，他对此非常忧虑。

烟卡游戏，就是利用成年人抽完烟的烟盒制作成卡片进行玩耍，为何也会有家长担忧？广大家长可以发挥想象的空间无非是“烟盒哪里来的？我的孩子为了玩这种游戏会去购买香烟吗？我的孩子会因此偷偷抽烟吗？”但事实上，售卖香烟的地方都明确规定，“禁止向未成年人售卖香烟”。如同前段时间小学生流行玩的“萝卜刀”，有家长会把重点放在“刀”“刀具”“器械”等字眼上，会产生小时候玩萝卜刀、长大了玩真刀的臆想。

这种推断未免过于武断。我实在不明白一些家长在焦虑什么，也许有些家长就是停不下焦虑。孩子成绩不理想，焦虑；孩子成绩波动，焦虑；孩子被老师批评，焦虑；孩子才艺方面表现平平，焦虑；孩子太胖了或太瘦了，焦虑；孩子太活泼好动了，焦虑；孩子太安静内向了，焦虑；孩子一天到晚补习，焦虑；孩子寒暑假外出游玩，担心成绩下滑，焦虑……焦虑似乎成为很多家长的常态化情绪，无法逃离，孩子在，焦虑就在。换言之，焦虑成为了一种条件反射。

当下的孩子着实不容易，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完成繁重的学习任务，学习之外的娱乐被大大压缩。手机不给玩、电视不给看，这个不准、那个不行，各种校纪、各种家规，孩子们过得相当辛苦与憋屈。在有限的时间里，有些孩子好不容易“发明”了一些放松身心的方式，比如玩“萝卜刀”，比如玩“烟卡游戏”，至少可以得到片刻的放松。就是这样，不少家长依然忧心忡忡，怕这个、怕那个。

我不禁回想我小时候，学习之外，我可以做很多让自己开心的事，包括但不限于打卡片、滚铁环、跳房子、抓光棍儿、爬树掏鸟窝、下河游泳、制造弹弓打鸟、扯牛尾巴毛等等。我玩的时候，大人并没有阻止我。正是儿时的这些活动，我才有机会深入了解乡村的动物、植物、人与动植物的关系等。而现在家长的普遍认知是，爬树，危险，万一摔下来怎么办？游泳，危险，万一溺水怎么办？跳房子，危险，万一崴了脚怎么办？扯牛尾巴毛，危险，万一牛踢你一脚怎么办？反正就是以安全为名，对孩子们的玩乐进行各种干预、禁止与禁锢。殊不知，这会让孩子们与自然和社会之间竖起一堵无形的墙，让孩子们远离勇敢、试错、探索、求知、坚持、坚强等重要品格，变得畏首畏尾、胆小怕事、谨小慎微。毫无疑问，后者对孩子们日后的成长会带来负面影响。

此前，有一些年轻人流行起了遛纸狗、夜爬，某种意义上，这都是应对各种压力的一些创新性手段，整体上，社会给予了宽容与理解。同样道理，现在的孩子普遍面临提高成绩及升学考试等压力，在各种“严禁”“不准”“不宜”“不要”的既定条件下，孩子们自己想出一些法子，自娱自乐，自我放松，如果不存在什么明显的安全隐患，家长、学校又何必紧张兮兮？ □ 姚华松（作者系广州大学教授）

编辑：张子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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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