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的经济学理论认为总部经济是工业化和全球化发展到成熟阶段的必然产物。当一个城市到了工业化发展后期，其土地和要素的成本提升必然导致企业将成本敏感型的生产环节向外迁移，而将总部留在原地以满足企业对金融、法律、研发等综合功能的服务需求。

对照广州的经历可以发现，以珠江新城为代表的总部经济崛起正对应了改革开放和中国入世以后广州逐步实现了工业化并且进入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如今天河中央商务区已经聚集了总部企业120家，持牌金融机构216家，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五大地产开发商、广州市营收前10的律师事务所和主要人力资源机构等专业服务业企业。

而在当前人工智能和数字经济掀起的革命浪潮面前，广州总部经济的发展也呈现出新的变化。

不久前广东省发改委公布的今年全省重大项目清单显示，广州总部经济从过去的珠江新城向外扩散。腾讯广州总部大楼、广州国际科技创新城一期、大湾区科学论坛永久会址等广州总部经济项目分布在琶洲、大学城和南沙明珠湾一带，而且无一不跟科创研发有关，这也折射出如今广州总部经济正在从以金融法律商务为主走向以科创研发为主。广州面向未来全力打造的贯穿市域南北的科技创新轴正在日渐成为新的总部经济聚集区。

珠江新城夜景

作为广州总部经济的代表，珠江新城的规划建设源于上世纪90年代。

在当时广州市提出向香港学习建设国际化大都市的目标下，市政府意识到必须先配齐城市地铁和中央商务区，为此同时规划了地铁一号线和珠江新城商务区，通过珠江新城的土地开发来为地铁一号线建设筹集资金。

不过，1993年正式动工建设珠江新城后，很快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许多在广州拿地的开发商一时陷于资金紧张的窘迫境地，此前供不应求的写字楼市场也转向低迷，大量商务办公楼积压闲置，珠江新城的开发也因此受阻暂停。

为了解决这一困境，1999年广州市政府开始了对珠江新城规划和建设经历的得失检讨。在这次讨论中，对于珠江新城的未来形成了两种意见：第一种意见认为，当时政府已经投了50个亿打造珠江新城都没有做起来，未来再做起来的概率已经很低了，不如改变用途全部变成住宅卖掉算了；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当时珠江新城只是暂时碰到亚洲金融危机才不得不停滞，等未来危机过去之后写字楼市场就会复苏，因此珠江新城的规划方案无需改变。

最终市政府在两种方案中选择了一条中间道路：保留珠江新城西部核心区的总部商务功能不变但是调整了部分地块规划，同时把东部的部分地块改成住宅功能。

为了尽快激活珠江新城的开发，当时广州市还同时采取了两项配套措施，第一是把一批政府部门新办公大楼放了进来，广州海关大楼、珠江新城政务中心、广东检验检疫大楼等就是在此时落子于此，另外还同步引入了广州图书馆、省博物馆、广州第二少年宫、广州歌剧院四大公共文化建筑以增加人气；第二是规范全市的土地供应市场，将此前无组织的的土地供应进行统一管理，凡是开发商需要建写字楼必须全部去珠江新城拿地，在其他地区不再批商务办公楼。

经过一系列调整措施，再加上当时国家进行商品房制度改革和加入世贸组织等大环境的改善，整个珠江新城在新世纪后迎来复苏，最终借助2010年广州举办亚运会的契机正式向世界亮相。

如今以珠江新城为核心的天河中央商务区已经成为和北京CBD与上海陆家嘴CBD并称的三大国家级中央商务区，这里也是广州全市总部经济最为密集的区域，集聚了208个世界500强项目和120家总部企业，总部企业数占全市的仅三分之一。渣打银行、花旗银行、安联保险等国际金融服务业巨头，中石油、中石化等能源总部企业，中国移动、中国联通、中国电信等通信运营商总部，富力、雅居乐等开发商总部，宝洁、安利、高露洁等在华运营和销售总部全部都被囊括其中。

已经建成投入使用的琶洲实验室

在2010年之后，随着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产业浪潮的崛起，广州总部经济也开始从珠江新城和天河中央商务区向外辐射，而这一次的扩张路径则是沿着全市科研资源的布局向外蔓延：琶洲、生物岛、中新知识城、大学城、南沙科学城……

这种趋势也在今年广东省重大项目库的清单中有所反映，入库的10个广州总部经济项目大部分都集中在上述地区。

腾讯广州总部大楼、广州国际文化中心、中南钢铁总部大厦、树根互联全国总部等项目在琶洲，番禺区广州国际科技创新城一期位于大学城南岸，大湾区科学论坛永久会址位于南沙明珠湾起步区，知识城凤凰谷海归中心则位于中新知识城，剩余的项目则分散在广州其他区域。

从上述项目的类型看，这些总部经济项目大都跟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产业密切相关，对于广州培育经济新动能、继续发挥大湾区核心引擎的功能都将起到重要积极作用。

腾讯广州总部大楼目前已经进入内部装修阶段，建成后将成为腾讯微信总部，整栋楼的功能集科研、办公及配套设施综合为一体，未来将进一步助力广州成为数字经济产业高地。

同样位于琶洲的中南钢铁总部大厦、树根互联全国总部则分别聚焦产业互联网领域，前者是宝武钢铁整合广东省内及中南区域内相关钢铁产业的主要平台，未来宝武钢铁将通过这一平台将钢铁产业链、供应链的上下游生态圈的更多业务流、资金流进入广州，助力广州打造全省钢铁产业绿色化转型的中心枢纽。

后者则是三一重工的工业互联网平台，未来将通过它不断对汽车、钢铁和化工等行业的数字化改造提供技术解决方案，让广州在全省乃至华南的制造业数字化转型中承担重任。

大湾区科学论坛永久会址项目一期主体结构全面封顶。

番禺区广州国际科技创新城主要包括广州大学城和大学城南岸地区，大学城南岸地区定位为大学城延伸区，承接大学城辐射，将打造成为国家级自主创新示范区、国际科教合作示范基地、广州南部的创新经济增长极。而位于南沙明珠湾起步区核心区的大湾区科学论坛永久会址将打造面向世界科技交流“合作枢纽”，为科学研究、创新创业提供现代化办公场地和一流创新环境，形成国际一流的科学组织机构“集聚空间”。

正是凭借上述一系列科创型总部经济区的布局，近年来广州的研发创新取得了斐然的成绩。

《胡润2023全球独角兽榜》显示，广州是过去一年独角兽数量增长最快的中国城市；是全国唯一研发投入强度连续八年稳定增长的一线城市；高新技术企业当年拟认定数量首次突破5000家，总量突破1.3万家，科技型中小企业增量居全国第一。

如今在面向2049的战略规划方案中，广州提出举全市之力打造一条科技创新轴的重大战略决策，上述科创型总部经济区全部纳入自中新广州知识城至南沙科学城的这条蔓延近百公里的重要轴线中。

未来，广州的创新轴将完善沿线产业规划、基础设施和生活配套，集聚国际一流的人才资源、科技基础设施、高等院校、科研机构和科技型企业，努力建成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强市，成为世界重大科学发现和技术发明先行之地、国际科技赋能老城市新活力的典范之都、全球极具吸引力的高水平开放创新之城。

南都广州新闻部出品

采写：南都记者 魏凯

编辑： 魏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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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都市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