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哭全网的“糖罐” ,触摸人间至情的永恒脉动

南都N视频APP · 南都快评
原创2025-11-09 21:15

“今天乡下的月很圆,后山的土地和院子里的人沐浴着同样的月光。只是一层薄薄的土,人与人就再难相见了。”

近日,湖南娄底初三学生龙睿熙的作文《藏在罐子里的爱》,让无数人泪目。面对文章是否借鉴了AI的质疑,龙睿熙表示:“我觉得这算另一种夸奖,他们没否定文章本身,只是怀疑是不是我写的。但文章表达了我的感情,这就够了。”

人类的悲欢离合是写作永远的母题,由于具有强大的共情基础,这篇《藏在罐子的爱》能走红,其实并不让人觉得意外。

于我而言,这篇文章很难让人不想到今年7月走红的另一篇文章——一位大爷写的《我的母亲》,其文字同样具有强大的感染力。“坟头上的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就像我的念想一样,一年年总也断不了。我已经当了爸爸,也已经当了爷爷,但我已经三十多年没叫过妈妈了,我想着,等哪天我扛不动水泥了,就回村里挨着那堆土躺下,没准那时候,我再叫妈妈,她就能听见了。”不少人读罢,都会眼眶发红。

按照王国维“有我之境”与“无我之境”的观点,龙睿熙的作文,可谓“有我之境”——“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那个需要踮脚才能够到的糖罐,那混淆了糖与盐的味觉记忆,无不浸润着少年独特的生命体验与情感温度。而大爷笔下“坟头上的草青了又黄,黄了又青”,则近于“无我之境”——“以物观物,故不知何者为我,何者为物”。在岁月的流转与自然的更迭中,个人的悲欢已然融入节气物候,那份三十多年未曾呼喊“妈妈”的痛楚,在草色枯荣间被赋予了某种超越个人的普遍性。

龙睿熙的作文之所以动人,在于它展现了一个“有我”的世界如何抵抗时间的侵蚀。四岁孩童与奶奶相处的片段,在十年后被重新唤醒、赋予意义。那个踮脚取糖罐的瞬间,本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微小插曲,却因情感的灌注而化为永恒。这正是“有我之境”的魅力——个体以全部的生命热情拥抱世界,在最平凡的物事上刻下不可磨灭的情感印记。

而大爷的文字,则让我们看到了从“有我”向“无我”的升华。三十多年的时光,将具体的丧母之痛,沉淀为对生命本质的领悟。“我已经当了爸爸,也已经当了爷爷,但我已经三十多年没叫过妈妈了”——这种跨越人生阶段的叙述,已不仅是个体的哀思,更是对普遍人类处境的观照。他想“回村里挨着那堆土躺下”的愿望,既是个体情感的极致表达,也隐喻着人类最终的精神归处。

这两篇文字的共同魅力在于,它们都实现了从“小我”向“大我”的跨越。龙睿熙的糖罐,唤醒的是无数人心中那个“藏着爱”的容器;大爷的坟茔,承载的是所有游子对根源的眷恋。它们之所以能在网络空间引发强烈共鸣,正是因为在数字化、碎片化的当下,我们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这种能够穿透心灵壁垒的情感力量。

王国维曾言:“能写真景物、真感情者,谓之有境界。”这两篇文字之所以有境界,正是因其“真”。龙睿熙的“真”在于记忆片段的鲜活与重组;大爷的“真”在于半生积淀的坦然流露。它们都不是技巧的炫耀,而是情感的自然流露。这也启示大众,在这个被技术理性层层包裹的时代,我们需要重新学习用心感受人情的能力。

月光依旧朗照,照在龙睿熙笔下的糖罐上,也照在大爷描述的那座坟茔上,这两篇文字为公众展示了情感的不同层次与境界。它提醒我们:无论时代如何变迁,技术如何进步,人心的温度、情感的质量,始终是衡量生命价值的尺度。在“有我”与“无我”之间,我们触摸到的是人间至情的永恒脉动。

文|墨攻

编辑:陈邹心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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