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缩执法弹性空间,“职业保违人”才没有生存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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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2024-06-26 23:23

报建4层最后却盖到10层,惠州市惠东县一栋超高违建在封顶一年后被当地政府要求强制拆除。其间,当地“职业保违人”暗示交钱“走关系”可以保楼,甚至拆楼前夕还在电话中向业主梁女士要价100万元。惠东县官方日前发布通报称,惠东县公安局和纪委监委已启动调查,目前,6名所谓“保违人”涉嫌违法犯罪已被刑事拘留,8名公职人员已被立案调查。

复盘整个事件,大众的关注点可能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当地镇政府此次强拆违建被判程序违法,因此镇政府败诉需承担赔付责任,而政府输掉“民告官”官司的并不多见。二是违建本就违法,怎么还有“职业保违人”?该群体活跃的背后,无疑涉及官员腐败、权力寻租等行为。当地官方透露目前已有8名公职人员被立案调查,可谓初步坐实了公众的一些猜想,但一些疑问仍挥之不去,比如如何才能让“职业保违人”这个群体没有生存的空间和土壤?

“职业保违人”这一概念看似新鲜,其实是“新瓶装旧酒”,本质上仍然属于权力掮客。说得直白点,这些人类似于中介,他们有普通人难以企及的关系网,借此在公职人员和有特定需求的个体之间牵线搭桥。当然,这些所求所办之事一般上不了台面,不少事项游走在法纪边缘乃至已然违法。作为回报,办事的公职人员自然需要收受好处,保违人的中介费也必不可少,买单者自然是求着办事的人。至于事情能不能成,就是个概率游戏了。

从案例来看,梁女士为了“保楼”花费不菲,一开始是为了把报建的四层加建到十三层(实际建成十层),后来是为了保住至少七层不被拆,最后成了保住报建的4层不被拆(曾被职业保违人威胁楼会被全部拆完),前前后后的花费可能有百万之巨,可最终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加建的楼层未能留住,连合法的前四层也被强拆所损伤。梁女士值得同情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但客观来看,似乎又不能全都赖在梁女士一个人身上。毕竟,当地违建普遍但境遇不一的现状很容易给人一种误会:违建拆与不拆,这里面的水很深,只要利益输送到位,就可以安全上岸。不然,怎么理解在梁女士那栋违建的周边,还有不少十层以上的违建没有拆除?确实,如果真的这样,难免给人这样一种观感:政府在拆违执法上是有弹性的,疏通关系的有望续命乃至转正,反之就会被依法拆除。

从属地政府事后的回应看,拆违执法“看人下菜碟”似乎与事实不符,而是因为政府按照时间分类处置,目前正在拆除的违建均为2022年所建,这些建筑2023年初已采取固化停工措施,将按计划依次拆除。而据报道,梁女士名下的违建正是建成于2022年。不过,梁女士的例子说明公众对政府拆违的处置标准并不清楚,于是在他们眼中就被加工成了一个选择性执法的小作文。

由此可见,要想铲除“职业保违人”的生存空间,就必须让公众对政府部门的执法标准、执法依据等了然于胸,否则,只是政府部门自个“门清”,公众雾里看花的话,就很容易误会执法存在弹性空间,进而被职业保违人所利用。除此以外,违建为何不露头就打,而是等其成了既定事实才来花大力气、大成本处置?不管其中有怎样的缘由,这样的处置思路也需要反思和改进。 □ 胡一刀

编辑:张子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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