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新大众文艺“新星”辈出,提出树立“大文学观”!

南都N视频APP · 南都文化
原创2025-09-25 10:21

9月24日上午,第五届粤港澳大湾区文学周粤港澳大湾区文学高质量发展论坛分论坛“《作品》70年·新大众文艺的文学实践”在广东大厦举行。

广东省作协党组书记、专职副主席向欣致辞表示,“新大众文艺”创作不一定是黄钟大吕,但素人作者见素抱朴,以百姓视角、百姓语言传递真善美、激浊扬清,“冀以尘雾之微,补益山海;荧烛末光,增辉日月”,弥足珍贵,值得珍重。我们要树立“大文学观”,鼓励“半路出家”,着力“铺路筑桥”,为业余作者、素人作者、网络作者等搭建平台、创造机会,不断壮大文学队伍。

新大众文艺代表唐诗、温雄珍、王瑛、邵一飞、王晚、吴可彦,《人民日报》社文艺部副主任刘琼、《文艺报》社总编辑刘颋、中国作家网总编辑王杨、《当代作家》评论杂志社主编韩春燕、《文学评论》杂志社编审刘艳、花城出版社社长总编辑张懿就“新大众文艺的文学实践”这一主题进行主旨发言。分论坛由《作品》杂志社社长、总编王十月主持。

图片

本次会议的一大亮点,是主办方为唐诗、吴可彦、温雄珍、王瑛、邵一飞、王晚等六位新大众文艺的写作代表拍摄了3分钟的VCR,每位新大众文艺代表发言之前大屏幕播放他们的短片,让这些新大众文艺写作者站在聚光灯下,成为论坛的主角和现场最受关注的明星。

广东省作协党组成员、专职副主席、广东文学馆负责人刘春代表广东文学馆接受王瑛代表六位新大众文艺作家赠书,并向相关作家颁发广东文学馆馆藏证书。

唐诗:让生活为自己“说话”

九十年代末到广东打工的湖南女孩唐诗干过很多工作,平时写点小文章发在深圳《宝安日报》的“打工文学”上,后来,她住在深圳城中村,定期在博客上更新自己一个人边打工边带孩子的育儿日记,记录她陪伴孩子成长的点点滴滴。这个笔记偶然被《作品》编辑王十月看到了,王十月给她留言约稿,以《一个单亲妈妈的育儿笔记》为名刊发了一组,并形成了发表效应,陆续在一些重要的文学期刊发表。这个育儿笔记由广东作协扶持在花城出版社出版,并获得了深圳十大好书奖。

唐诗说,“我身边很多的作家写大湾区,会把目光聚焦在更多的普通人身上,早餐摊弄肠粉的大姐、地铁里赶早班的年轻人、写字楼啃外卖改文案的白领。”现在看来,这些人都能当主角,自己记录自己的生活。他们用自己的笔,让生活为自己说话。

吴可彦:用文学“改写”人生剧本

吴可彦对素人写作有一番有意思的看法,他用了两个典故:庄周梦蝶的庄子,有国君请他去做官,他问使者这样一个问题:一只乌龟是喜欢在泥地里打滚,还是喜欢被人摆在庙堂上供奉? 答案非常明显,当然是喜欢在泥地里打滚,这个泥地就是素人的立场。

吴可彦说:“素人写作就是要扎到泥地里去,写出摸爬滚打的文学。”吴可彦还讲到了《庄子》里的另外一个典故“呆若木鸡”,讲培养一只斗鸡的过程。当那只斗鸡终于培养成究极体,上场之后却像木头一样,其他的斗鸡都不知道怎么跟它斗了。这只木头一样的斗鸡改变了规则,让游戏变得不同,它超越了斗鸡场的局限。他说,素人写作有旺盛的生命力,会在意料不到的地方突然冒出来一部,照亮这个世界。

吴可彦是一位双目失明的作家,《作品》杂志从自然来稿中发表了他的长篇小说《盲校》。这部作品获得了当年的福建省长篇小说奖,他也因此告别了从事按摩的命运,成为了一名文艺工作者。

温雄珍:我从诗歌里看见生活的光亮

温雄珍很忙,自从去年《作品》杂志推出她的一组诗后,她被更多的读者熟知。论坛期间,她正在广西参加改稿会,只能连夜赶到广州参加此次论坛,结束后还得火速赶回去。她说,由于家境不好,只上到小学五年级,15岁就来广东谋生,一待就是35年,因为热爱阅读,开始尝试写现代诗歌。

2024年,《作品》杂志在自由来稿中发现了她的作品并隆重推出,还邀请东莞作协主席胡磊写了6000多字的评论刊发,从此成为素人写作中的一员,两部诗集《东江水暖》《在炭火上的安居》已签约花城出版社。

她说,有一位读者给她留言,他说他是一名忧郁症患者,有自杀的倾向,读过我的作品,让他感觉到了希望,从而打消轻生的念头,这就说明,我的作品是会影响到他人的,我的文字可以治愈人。这给了我极大的鼓舞。

王瑛:从写“我”到写千万个“我”

五十岁的王瑛退休了,她为了帮孩子还房贷去应聘保洁工作。从此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也打开了她的写作之门。她说,“我们这些五六十岁的大姐们本来到了养老的年纪,可为了家庭的困境去干保洁工作,我写自己的故事,也用手机偷偷记录她们的故事,经常写得泪流满面。”

2024年8月,王瑛完成了8万字的《擦亮高楼》投给了《作品》杂志,很快得到了回复,“写得不错,真实感人。”《作品》2025年第1期,专门为她的这部非虚构作品开设了一个全新栏目“素人写作”,并以《清洁女工笔记》为题,刊发了这部书稿,还将书稿推荐给花城出版社。

王瑛说,“后来我把农村生活写成纪实《翻转的村庄》发给《作品》,《作品》再次推荐给了《花城》杂志,《花城》很快就发出来了,看着自己发表的文字,我真的百感交集,热泪盈眶。”

邵一飞:文学不应止于我看,更是我愿、我想 

来自湘西的邵一飞是个退休公务员。他大学学的是哲学,毕业后留在广州,一直在机关工作,之前他就爱写点小文章,退休后将更多的精力用在写小说上。

他的小说极具先锋意识和哲学深度,2025年《作品》“超新星大爆炸”栏目推出了他的三篇小说《嘿嘿》《嘿嘿嘿》《嘿》。他长期在机关工作,小说所写也多是机关人的精神困境。他认为“新大众文艺”鼓励全民参与写作,很多作品是底层人直接抒写和表达底层生活。写作者进一步非专业化非职业化,作品去传统化,价值及价值观生活化,而非经典化主流化。因此,这种“文艺”预示着真正新文艺思潮的到来。

谢有顺:让文学从认识论意义回归到生命论意义

对于新大众文艺,广东省作协主席谢有顺在主旨演讲中谈了自己的观点。他说,用身体的参与或者身体的体验获得知识,这种知识的讲述成了新大众文艺写作一个很根本的东西。正是这样的一些东西,打动了很多人。我们也许通过认识论的方式来讲文学,来理解文学,甚至来创作文学太久了,我们可能也不太会想起文学也不完全是认识论的东西,它可能是经验主义的东西,是经验论,也就是所谓的生命主义的东西。

他谈到,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哀叹文学没有活力、没有冲击力、没有影响力。有没有想过很可能背后就是隐藏着一个感觉和生命正在枯竭的问题,如果确实是因为这个问题让文学陷于困顿,我们现在找回感觉,找回生命的这样一种原始的状态,就让蓬勃的感觉,让生动的经验,让这个活跃的身体参与到文学写作里面,真正让文学从一种认识论意义上的文学回归到生命论意义上的文学。我觉得这对中国当代文学未尝不是一个福音,一件好事。

采写:南都N视频记者许晓蕾  通讯员塞壬

南都N视频,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授权联系方式
banquan@nandu.cc. 020-87006626